藉著火把發出的亮光,吳官錦陰冷的眼神不斷在整個莊子裡遊弋。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手下們已經闖入了十多棟民居,可是到現在為止,連一個出來叫喊反抗的人都沒有,這太反常了……
除非這是一個已經荒廢了的莊子,否則,裡面再怎麼蕭條,都應該還有人才對。可是以他多年打家劫舍的經驗來看,這莊子卻不像是個荒廢了的莊子,相反,這個莊子還應該是屬於那種有點油水的,因為這些民居一棟一棟的甚是整潔。若是一個蕭條的莊子,連吃飯穿衣的問題都解決不了,哪兒有精力來收拾房前屋後?只有生活富裕的人,才有心思來講究這些……
一種危險的感覺漸漸在心中升騰起來,莫不是自己這一路逃亡下來,已經走漏了風聲?這是官兵佈下的陷阱?想到這裡,吳官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四下打量得更加仔細了,同時,他又命人前去通知那十多個望風的手下,讓他們在莊口外面的林子當中,提前找好幾條逃生路線。一旦發現不對勁,他將立刻帶著手下打馬狂奔……
然而,他想象中的刀光劍影和喊殺聲始終沒有出現。三十多名前去搜尋食物和金銀細軟的手下,已經撞開了三十多棟民居,整個莊子裡卻依然沒有半點動靜。不,應該說已經有了動靜了,只是……這是他那些手下們弄出來的動靜……
蕭家莊的一戶戶民居大門被撞開或劈開,各家各戶的廚房都遭了秧。然而,讓這些馬匪們抓狂的是,家家戶戶的鍋裡灶臺上都是乾乾淨淨,比老鼠掃蕩過還要徹底。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這些廚房裡的米缸,原本應該多少都有一些米麵吧,可是當他們砸破數十個米缸之後,才發現所收集到的所有米麵加起來,還不夠雙手一捧。這勞什子破莊子,他**的窮到這個地步了麼……
當下,就有不少馬匪再也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
“狗日的,窮到這份兒上,幹嘛不乾脆來跟咱們混算了?”
“就是啊,咱們這一趟算是虧死了,半口吃的沒撈著,倒是廢了老鼻子的勁兒,他祖母的……”一個馬匪一邊罵罵咧咧,順手就是一刀背,將一口剛翻出來的鐵鍋砸得火星四濺……
就在這時候,前面一棟民居當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一眾馬匪聽見這陣笑聲,忍不住面面相覷。接著便反應過來,三十多名馬匪,竭盡朝那一棟民居彙集。吳官錦聽見了這一陣歡呼,也打著馬衝到了院子裡。
這棟院子,正是蕭惠歡她們家。臨上宗族祠堂之前,蕭惠歡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讓爹孃將準備帶走的一百多斤米麵,悉數留在了家中。鍋裡甚至還特意做了一鍋米飯,蒸了數十個玉米麵的饅頭。擔心做得太過明顯,她甚至還將那一鍋米飯攪拌了一番,做成一副已經被人動過的模樣。當然,在這個攪拌的過程中,她還做了一些手腳——往那一鍋米飯和旁邊的水缸當中,加入了從秦大夫那裡要過來的足足一斤巴豆……
一群已經餓瘋了的馬匪,看著一鍋還微微冒著熱氣的米飯,還有數十個黃橙橙的玉米麵饅頭。眼睛都綠了,或許平時他們對這些粗食不屑一顧。但是餓了一天一夜,只要是能夠入口的東西,在他們眼裡都是珍饈美味。加上這裡連老大在內,可是有五十多人,這一鍋米飯和饅頭加起來,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呢,哪裡還能計較和挑剔,若是搶得晚了,恐怕連這都吃不著……
一群馬匪正要動手大快朵頤,卻猛然聽見他們的老大一聲斷喝:“慢著!”
馬匪們面面相覷,猛然間醒悟過來,這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