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李將軍想得周全!”岑戰讚道。他雖然相信李隱玉,可心底本還存了一絲猶疑——若李隱玉是有心維護該怎麼辦?可李隱玉的話天衣無縫,不僅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也並未為了良氏而不再追究此事,若非站在公允的立場,怎會給自己尋這麼多的麻煩。至此,他才徹底相信了李隱玉。
過了好幾日,王氏家人幾次三番求見王將軍均被拒絕,軍中也不再搭理這件事,李隱玉提著的心終於安穩地放了下來。
王氏的為人他是當真去查探過才會同岑戰說。王氏是鎮上有名的奸商,出了昨天的事,竟然大多數人只當笑話來聽,鮮少有人同情他們。良月所為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也算是為民除了一害。
至於她為何這樣做,他很想問,卻終究沒有問。
算是還了她的人情了,他想,從此再不必和她有任何牽扯。
李隱玉在駐馬鎮住了三年,三年間,他未曾主動去尋良月,良月也不再來尋他。曾經生出的情愫彷彿煙雲一夢,了無痕跡。
不多的閒暇時光,他時常在鎮子上走動——有些人會認為人們怎樣過活與他們無關,但他們這樣的軍人並不只是為了君王之命才留在這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人們能安穩平順地活著;看著他們的生活平和安寧,邊陲的枯燥無味才有了意義。
人與人在一起,自然少不了矛盾衝突;而安寧的人們之中,也不缺為惡之輩。李隱玉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但凡這種事被他碰上,那個人就要倒黴了。
他喜歡在鎮子東邊的小酒肆裡喝幾杯酒,那裡的酒烈。喝完酒,牽馬走回鎮子西邊的軍營,許多人已經熟識他了,紛紛向他打招呼。
街邊已不見王氏的鋪子。雖說王金鳳最終被放了回來,可人已經瘋了,再也無法執掌生意。王氏的生意在她家人的掌管下每況愈下,且自從良月重創了王氏,許多曾經被王氏欺壓的商鋪都聯合起來打壓他們,很快改變了駐馬鎮的格局。
可良月再也未在人前出現過——按照忠叔的說法,她做生意也很有一套,她那麼聰明,又有膽量,從頭再來不是難事;然而她卻彷彿不曾回來過一般,絲毫訊息也沒有。
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李隱玉喝著酒,看著外面蒼黃的地面,目光漠然。這樣他為她違背原則撒的謊就不會被揭穿,不會有人懷疑三年前的事另有隱情。
這樣很好。
對面忽地一暗,李隱玉收回視線望過去,卻是一個高大的漢子坐在他對面的位置。那漢子生得虎背熊腰,面相不善,脖子上腰上都掛著沉重的金飾,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財大氣粗。
三年前那個夜晚倏然回到他腦中。良月的笑聲從回憶裡傳來,猶在耳邊,李隱玉面色一凝,這個男人,不就是那夜她在瓊花苑宴請的“常哥”?
“李將軍一個人喝酒太冷清了,不介意我作陪吧?”常哥一開口,表情與語氣恭敬得令他意外。“駐馬鎮人人都仰慕李將軍,前幾年我就想請李將軍喝酒,請了好幾回,李將軍都沒空;今日意外遇到,還望李將軍賞個臉。”常哥說完,對酒肆老闆招了招手:“把店裡最好的酒拿上來,今日我和李將軍不醉不歸!”
“這位兄臺客氣,李某十分感謝你的好意,不過軍中有規矩,小酌可以,大醉不可,莫要破財了。”李隱玉淡淡道,叫住了還未來得及動身的酒肆老闆:“不必忙碌了,我該回去了。”
“李將軍便是不肯飲酒,也希望能待我老常先敬將軍一杯。”常哥也起身,與此同時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舉在面前,一口飲盡。爾後他放下酒杯,大笑道:“敬了這杯酒,我老常就不遺憾了。”
李隱玉冷眼看著他,雖然訝異他與想象中的惡人不盡相同,仍無法改變他對常哥由心的厭惡。
他鮮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