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實行的是六年制義務教育，讀初中是要經過考試選拔的，一些學生是上不了初中的。

花亭蕩小學的學生要跟鎮中心小學的學生競爭鎮中心初中的入學名額。他們居於不同的起跑線，然而終點卻是一樣的。

鎮中心小學的老師全都是公辦教師，而花亭蕩小學的老師全都是民辦教師（也就是代課教師，包括李校長都是代課教師），師資力量那是天壤之別。

家庭的經濟實力，以及家長對孩子教育的重視程度也不一樣。花亭蕩小學的學生全都來自於農村，而鎮中心小學的學生多半居住於集鎮。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競爭！每年花亭蕩小學都有半數左右的學生考不上鎮中心初中。一些有門路的家長託關係將小孩送到其它的村辦初中；沒有門路的，他們的學歷就定格在小學上了。

低年級的學生稀裡糊塗，尚沒有升學的壓力；一旦到了高年級，多半的學生都有了壓力，擔心自己考不上初中。

小學階段最後一學期的那個春天，鬱風家養了一群鵝。這群鵝，白天由奶奶照管，放學後就由鬱風接管。別的小孩子忙於寫作業，或是四處玩耍，而鬱風卻是跟在一群鵝後面。

夕陽西下，紅色的晚霞下，一個男孩手握一根扎著一小塊塑膠紙的竹竿，或站或緩緩地走著。他面前的那群鵝，面積不斷地擴充套件開來；顏色也在不經意間轉換著，由嫩黃色轉向白色，直到一片雪白。

鬱風都是天黑之後，將那群鵝趕回家才寫作業。其實，老師佈置的那點家庭作業，對於鬱風而言，那是小菜一碟，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輕鬆搞定。

鵝不像鴨，更不像雞那麼四下裡亂竄，呆得很。鬱風經常站在那已經十分熟悉的草木前駐足許久，深入地觀察著這大自然每一天的細微變化。鬱風挺享受這傍晚時分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那種靜靜的感覺。

整天站在那裡發呆，有時候也挺無聊的。要是有書讀，那該多好！可是，鬱風的家裡除了課本，啥書也沒有。在這美好的大自然中，每天捧著一本課本在那裡讀，多沒勁啊！

也不知王再香怎麼就知道了鬱風的心思，興致勃勃地對鬱風說道：“我們家有一套《射鵰英雄傳》。”

聽得鬱風是喜上眉梢，兩眼直放光。

王再香話鋒一轉，又說道：“那一套書是我哥積攢了很長時間才買回來的，寶貝得很，什麼人也不肯借。”

這說了半天，全都是廢話，鬱風大失所望。

王再香又說道：“我可以一本一本的借給你。你看完一本還給我後，我再借一本給你。”

“好好好。”鬱風點著頭，十分開心地連連說道。

很快，鬱風就拿到了第一本。書保管得非常的好，紅色的封面，簇新簇新的。比課本要小一號，也不厚，就150頁。

自打有了這《射鵰英雄傳》，鬱風每天都期待著放鵝的時間能夠早一點到來，他是如飢似渴。一本看完了，趕緊還給王再香。有時候，過了幾天的時間才能夠拿到下一本。那個等待的時間真是讓人焦急。

又是一個油菜花飄香的傍晚，鬱風正津津有味地讀著小說，一抬頭，老遠就瞧見吳軍揹著一隻魚簍從大路上走來，趕緊轉過身去將書本放在了油菜叢中。

兩個人碰面時，吳軍有些不屑地說道：“哎吆，放學了還捧著書看，這麼用功啊？”

“沒有啊！”

“我都看到了。”吳軍一臉狡黠地說道。

鬱風不再說話了。

飼養家禽最大的風險在於死亡，要是碰上個瘟疫，那就是血本無歸了。鬱風家放養的這群鵝還算順利，買回來50只，出欄時49只。

平日裡，鵝群是絕對不可以進入菜地的，到了油菜掛莢之時，就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