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實在是欠揍了。
小太監抬起頭看了一眼柳青又看了一眼葉如晦,終究是沒敢說話。
柳青冷笑道:“你最好別死在那姓李的手上,不然我都替你不值。”
葉如晦難得正經一點,他輕聲笑道:“其實不管怎麼看,我這趟江湖都走的很值當了,原本一個活不了幾年的年輕人走出洛城,然後見識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練劍練刀都還算不錯,現如今更是世人眼裡的天下第一人,都不虧,就是有兩件事我還沒做,還真不想死。”
柳青平靜道:“我知道有一件事是沒有娶了小滿,至於另外一件,我不知道。只不過你既然敢為她能和師尊搏命,為何還沒有娶她?”
葉如晦沒有去回答這個話題,只是輕聲說道:“第二件事其實是真想去北邊看看,提著一柄軍刀好好和那些邊軍士卒一起殺些北匈蠻子,說來你可能覺得有些奇怪,其實早在我一個人在洛城過的這些年前,我就是大楚北境的,我那位孃親死的早,記憶裡都模糊不清了,至於我爹,真的是個英雄,死在了大楚最北邊。”
說起他其實一共都沒有見過幾面的爹,葉如晦其實眼裡很有些光芒。
世人都知道這位年輕大宗師練劍練刀之前是個不折不扣的讀書人,誰又知道,其實這年輕人就算是讀了好些年的書,其實在得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之前,最想的不是想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其實還是提一柄軍刀,站在大楚北境,面對著無數北匈蠻子,笑著殺入軍陣中。
所以當時在北匈榆木城面對一城北匈甲士的時候,這年輕人第一時間不是想著走,而是想著殺人。
江湖上殺人或許可以說的上是風流之舉,可戰場上殺人,便沒有這麼多講究了,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對方亡。
想了不少的葉如晦哈哈笑道:“北匈蠻子殺也殺過了,這就算是最後死在李長風手裡,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了,只不過我若是僥倖活下來,還真要站在那座上京城城頭面對著城中無數北匈貴人,告訴他們我爹的名字。”
柳青面無表情,小太監則是一臉神往。
他最後再加了一句,“其實這還得加上是我爹才行,不然誰知道他。”
“誰叫他有個好兒子?”
“誰叫我有個好爹?”
這是柳青第一次看到葉如晦這個樣子,因此一時之間也就沒有搭話。
良久之後,葉如晦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當然,有機會我肯定得帶上我媳婦兒。”
“哪怕她到底願不願意做我媳婦兒都不好說。”
“我忽然有些累了,原本來陵安是想找個真相,現在不想找了,我那位先生也好,還是高師叔乃至老師的老師也好,他們想做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就想等打完這一架,回去帶著媳婦兒,一起去北匈走走。這一次誰都不為,就為了自己。”
要是擱在之前,柳青說不定又會說些什麼,可是現在,她只是看著這個年輕人,沒有開口。
她其實很想說上一句,其實他葉如晦這個時候比葉長亭更好,只不過動了動嘴唇,只是一嘆。
最後葉如晦笑了笑,牽著那小太監緩緩離去。
柳青沉聲道:“葉如晦,你一點都不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宗師。”
葉如晦一笑置之。
片刻之後柳青又說道:“要是有一日你要去北匈,告訴我一聲,我陪你。”
這一次葉如晦認真的說道:“這不行,到時候我媳婦兒肯定吃醋。”
沒有轉頭。
但他知道柳青是在笑。
這個在很久之前立志要成為天底下獨一份的女子大宗師的女子,笑得肆無忌憚。
葉如晦不得不好意提醒道:“別笑了,小叔在天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