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眸瞧他,只當老商因了步入他人所設的圈套而心有不甘,孰料被祈軍推搡著走了小會兒,在被帶入一個帳前竟意外地碰見了同樣一身祈軍戎裝的大當家,心中正是覺得奇怪,然靜心細想後,卻是明白了老商的那句話。
老商方才大嘆“輸了”,只怕不是因了我們幾人束手被擒,而是因了那遠處的火光!而我,只知今夜山寨出動五人前來焚燒糧草,卻不想,原來是兵分兩路,一路是我們,另一路則是大當家親自領隊,至於他前來祈軍大營的目的,便是為了營救莫筠!
因了琅琊山一役,阿承憑藉有利地勢突襲晏軍,而莫筠,便是於此役中被生擒來的。
爵作為一軍統帥,現如今卻成了他人俘虜,這於莫筠而言,絕對是打擊與羞辱。
老商、大當家同我被帶入大帳時,莫筠正盤腿坐在席上,他身前放了一桌吃食,只是他卻緊蹙著眉,一動未動。
“這個薛承實在可恨,竟然把將軍轉移到了這裡!”大當家忿恨地握緊了拳,隨後疾步走至莫筠身前,抬眸一掃,又是忿忿不平道,“這個薛承實在可惡,即便將軍遭擄,現如今被關押於此,也不至於拿出這些個東西出來,這是與人吃的嗎?”
滕聽罷大當家話落,我同老商相識一眼,隨後亦是跟了過去,便是那時,我方看清莫筠身前擺的那些吃食,一個饅頭,一碗幾乎加了各式東西的灰褐色菜粥,除此,連杯清水都不曾有。
莫筠之前好歹也是晏國大將,阿承卻拿這些個東西與他吃……雖說莫筠之前也受過不少的苦,然而,如今這般待他,豈不是太刻意羞辱人了?
“或許,這眼前見到的,未必便是大當家心中所想的。”老商出人意料的一句話,竟是聽不出他幫的何人。
我側眸瞧他時,只見他正蹙眉瞧著那碗菜粥,而後又斜了眼問站在一旁的祈軍小卒道,“平日裡,你們吃的是什麼?”
小卒不知老商作何意思,見他發問,先是一怔,隨後答道,“便是這種菜粥。”
老商點點頭又“哦”了一聲,隨即又問,“那你們薛將軍吃的又是什麼?”
“大將軍與我們同生死共患難,吃的,自然也是這些。 ”那小卒一五一十地回答著,瞥至桌上那粗糙的饅頭時,又道,“能有菜粥配著饅頭便該知足了,我們將軍,還吃不到這等饅頭呢。”
連那麼粗糙的饅頭都吃不著?
因了那小卒的話,我盯著莫筠身前灰暗的饅頭半晌不語,那麼粗糙的東西,放在我面前,只怕我也是不會動的,那麼些個東西,分明是給畜生吃的,又怎會給人吃!
“薛承也吃這些東西?”大當家面露狐疑,然而不多久亦是隨著老商一道兒沉默了,並不大的帳中,只聞幾個男人的嘆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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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是知道,為何那天那個小兵會拼死替薛承擋下那一劍了。”始終不曾開口的莫筠,如今卻是緩緩自席上站了起來,負手一嘆,“我也終是明白薛承同我之間的差別了,晏軍此役,輸得不冤枉。”
如今的我一身戎裝,加之面上抹了灰,容貌醜陋難辨,因此,方才的南宮御離並未發現我便是昔日祁國皇宮內的若妃,也因此,莫筠同樣未曾發現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便是我傅卿。
聽莫筠提起,那日琅琊山一役,兩軍正面交鋒,待晏軍逐漸呈現衰敗之勢時,他曾策馬逼迎阿承,莫筠說那時阿承正被晏軍校尉困住,他原以為只需一劍便能了結了阿承的**命,孰料劍鋒逼向阿承時,竟從一旁跑出一個無名小輩來,之後二話不說擋在阿承身前。
莫筠說那一劍他使盡了全力,故此那劍身才穿過小兵的身子刺在了阿承的右肩上。
原來,阿承肩上的那道傷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