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些微恐懼。
而與此同時,清虛劍宗的劍閣之內,一柄斷劍嗡嗡顫動,其上閃耀點點金色光華,奪目異常,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呼喚,極端不安定。
劍閣輪班守夜的弟子,聽見異動,扯了外面的禁制,燃起劍閣內的油燈,就要近身檢視。卻只見昏黃之中一抹絕艷的光華異動,唰得就竄了出去。
那弟子手中的火引子,立刻就落了下來,口唇微顫,執出一塊傳訊音符,駭然道:&ldo;劍閣異動,南鳴子師叔的殘陽劍……出,出逃了!&rdo;
整個清虛劍宗,半夜巨鍾轟鳴,數道長虹劍影,唰唰落向了主峰之上,各峰之主偕同掌門,緊急商議大事。
黑,一望無際的黑,而且粘稠,汙穢,攜帶著無盡的惡臭,直直地往柳如是的鼻子內
,整個人就跟進入了泥潭似的,連呼吸都跟針扎似的。
柳如是的身形隨著這妖獸的咀嚼,四下顛簸,而且這妖獸不負上古妖獸之盛名,光是口腔裡的唾液就暗含侵蝕之力。柳如是的衣衫已經撩燒了不少,而且靴底也開始溶化起來。
唯一一點值得人欣慰的是,這妖獸沉睡百年,功力比之兩百多年前退步了許多,不然此時焉有柳如是的命在。
他被箍在那妖獸的尾巴間時,還不能自由地動彈,此時雖然顛簸難受,還有毒液侵蝕,不過他的腿可伸展,手可掐訣,辦法自然是有的了。
他在顛簸中,抽出背上的長劍,於黑暗中胡亂一插,將身形固定住,於是這方黑暗的世界猛得一陣顛簸,血液濺灑在他的臉頰,一陣難忍的疼痛襲上柳如是的心頭。
&ldo;呵呵,妖孽,任是你再毒的液體,柳爺要把它攪和成一團爛肉!&rdo;柳如是說著從胸間抓出一物,塞進嘴裡。接著戟指一動,衍化一道清靈之力,附著在眸間。
瞬間兩眼在黑暗而粘稠的這方天地,發出別樣明亮的光芒,可以看清周圍的一切。
&ldo;嘿,臭狐狸,兩百年前柳爺能封印你,兩百年後也能攪和得你不得舒心!&rdo;一柄金色長劍瞬間在其中揮舞起來。
兩百多年前。
半空中一青年身著深藍色繡袍,仰面躺在一柄巨大長劍之上,他額上鐫著一道淺藍色的蘭花印跡,襯著他白玉般的膚色更顯清峻。
此時他正是百無聊賴,喃喃自語著道:&ldo;哎呀呀,出山數月了,有緣之子你倒是出來吧。柳爺我找你找得辛苦得緊啊!還是說……&rdo;
那仰面躺著的青年突然起身,故作愁苦狀道:&ldo;……還是說,貴為玄冥山主的柳爺,也免不了要被三十六堂主,婚姻包辦不成麼?哦,no!&rdo;青年兩手捂面作無傷心悲泣狀。
他身下的那柄巨劍微微晃了晃。
&ldo;咦?&rdo;青年撤下兩手,接著說道,&ldo;還是歸寧你懂我。不錯,我修為高深,而且尊貴如斯,怎麼能被哪裡來的野丫頭給玷汙了呢?
再說了,三十六堂主,也各懷私心,莫不想把自己的親信塞給我。我老了,牙口不好,可是啃不下他們送來的這些花骨頭了。歸寧,等尋到有緣之子,以後我柳如是就和你相伴一生了。老夥計,你說怎麼樣?&rdo;
那把皓光長劍又是些微震動一番。
柳如是縱聲大笑起來。
突然,他收住笑聲,兩指碾在眉心,眸子一轉,負手起身道:&ldo;有緣之子,竟然真得有!歸寧,我們往北去!&rdo;
話音剛落,柳如是寬大的袖袍一甩,形跡全無,只剩下一柄更為光彩灼人的長劍,倏忽間消彌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