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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純粹的繪畫山頭上說話,難免有其“偏見”。 其實單隻“畫盡其形”,就已經讓無數畫家皓首窮年,大費周章了,而繪形達到惟肖逼真,也非一般庸才低手所能隨意而為。當然,蘇東坡的文人畫論也不算單純意義上的偏見,他本來說的就是繪畫的一個方面、一方角度、一種推崇方向而已。比如他在評論前人繪畫的時候,是客觀承認吳道子畫聖地位的,本來,以他的文人畫旨,吳道子大概是不為其所重的。

蘇軾是天才,天才也需要幸運之星的照耀,歐陽修便是他出道時的幸運之星,文壇領袖歐陽修讀了蘇軾的信,“喜極汗下,老夫當退讓此人,使之出人頭地”。歐陽修胸襟寬大,並不說明天下文人都如此,事實或許正好相反,蘇軾的才華果然招致了無數的嫉妒,由妒生恨,由恨生謗,由謗而害,隨著他的人生並不少見,所以蘇軾一輩子多次遭遇寒流。蘇軾在文藝上因為自負而好勝心強,鬥嘴更是出名得厲害,跟小人的區別是,爭論歸爭論,他從不恨人,更不害人。蘇軾的超邁豁達,在於他不論當官還是為民,到哪裡都能做得風生水起,名氣四溢,即使是被流放到當年最荒蠻偏遠的天涯海角海南島。

米芾:眾香國裡有米癲(1)

米芾,字元章,號襄陽漫士、海嶽山人。畫家中“山人”名號見過不少,“漫士”卻沒見過第二人,正好也說明米芾的浪漫、傲慢、漫散和卓爾不群。米芾祖上有功,得以世襲大宋官職。因為曾做過禮部“幹部”,禮部有“南宮”別稱,所以很多人稱他“米南宮”。用官名稱呼人的方式,歷史上挺普遍,比如杜工部、王參軍、董北苑、文待詔,此類等等,嚴肅地分析,這種現象,就如同現在人退休後還喜歡被稱做這局長、那主任相仿,很官本位,很封建。蘇東坡對米芾很欣賞,讚揚其文“清雄脫俗”,其字“超妙入神”,“恨知之之晚”。

米芾這個人精神頭很出眾,“風神散朗,談辯風生”,為文賦詩,作畫鑑古,都是高手,最喜歡獨著新意,與眾不同,並愛好奇裝異服,愛穿唐裝,戴大帽子。據說曾經因為帽子太高,轎子裡裝不下,便下令拆去轎頂,露帽而行,還得意洋洋。米先生另有潔癖,有人動他的硯臺前沒有洗手,他便讓人把硯臺帶走。選女婿時,聽說那男的名“段拂”、字“無塵”,馬上感覺中意,無塵之女婿,對路子。米芾最有名的瘋癲故事是“拜石”:在安徽碰到一巨大怪石,見而大驚,忙整衣冠,納頭便拜,口中唸唸有詞,石兄,石兄,老米已盼你多年!

也有人說米芾的行為有些“處心積慮”,說他類似於現在“搏出位”的“炒作高手”,即使這話成立,倒也不是壞事,誰都有權力“活出精彩”嘛。因為有大才子大畫家的實力做後盾,米芾恃才傲物、裝痴賣癲的行為,反而成為美談,繼而成為大名士。據說米芾每得好硯,晚上在被窩裡還捨不得放下,經常抱硯而眠。在皇帝宋徽宗面前,米先生也不改本色,給皇帝寫完字,覬覦上了人家的硯臺,找個理由說,御硯被我用過,已經配不上皇帝您了,請賜給我吧。皇帝沒辦法,只好把寶貝送他。米芾的癲狂其實也是同庸俗做對,有時候也是跟規則做對,這事做好了,能別有一番痛快,所以他在癲狂中其實應該很享受。有一次米芾對蘇東坡說,世人都說我癲,請您評定。蘇東坡說,吾從眾。意思是我聽群眾的。米芾無奈,也跟著眾人哈哈大笑。

米芾恃才自大,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