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少年,是徐俊英的長隨寶駒,主僕二人也不用說話,目光接遞間,便同時轉身朝外院走去。
曲廊另一徑,鄭美玉剛剛走到,卻還是趕不及徐俊英,張嘴想喊又喊不出口,只好咬唇看著他走遠,滿臉懊喪之色。
秦媚娘,不是死了麼?已經無聲無息,完全沒有心跳了,怎麼又活生生地從棺材裡跑出來?
名正言順的大少夫人又不死了,自己該怎麼辦?
正文 第三章 驚動
候爺雖然說過不許驚動老夫人和夫人,還是有嘴快的婆子跑去上房報了信。
冬夜寒冷,徐老夫人莊氏用過晚膳,早早進到暖閣裡,將陪在身邊說話的姨太太們遣散了,正待要躺靠著歇息,猛不丁地聽到這個訊息,身子一晃,險些跌倒,丫環們急忙扶助了,老夫人身邊大丫頭瑞雪不滿地回頭,衝著站門邊兒報信的潘婆子說道:
“媽媽平日裡只教導我們要細心帶著眼睛,自個卻如此急躁,這都要歇下了,您這樣一咋呼,老太太還睡得著嗎?”
徐老夫人擺著手:“罷了罷了!這府裡是越發不像話了,大太太病了之後,底下人愈發沒有規矩,咱們是什麼樣的人家,這樣的謠言也能亂傳?死去入斂兩天的人又活了,天下間真有那樣的奇事!快給我把那亂嚼舌的蠢奴才捆住,往死裡打!”
“哎呀!老太太啊,是真的!奴婢眼不花,都看見了,要有一丁點兒假就砍了奴婢的頭!”
潘婆子也是剛去園子裡尋另一婆子說話,遠遠地就看到了那一幕,哪裡忍得住,跑飛了去到徐老夫人的房裡報信。
她本是老夫人當年陪嫁過來的小丫頭,原也手腳利索聰明能幹,卻因著配了個前院跑腿採買的小管事,那男人不是個老實茬,採買時耍小聰明貪了些碎銀子,被人揭穿,發配到莊上去種田,潘婆子受他牽累,雖然求了老夫人沒把她一併發落,由著她帶兩個孩子在外院住,做些零碎活,一輩子卻再沒有出頭之日,但畢竟是老夫人陪嫁的人,時常也還問起,別人就不敢太過看不起她,時不時地跑到老夫人房裡來,也無人阻攔,老夫人每每賞些吃食或舊衣裳舊用具去,一直關顧著她,就不免得意託大,嘴巴也越來越碎,老夫人身邊的丫頭們自來對她是又恨又無奈。
徐老夫人躺不下去了,自己爬起來:“去,給我把太太們叫過來!”
隔著色澤略顯清冷灰暗的寬幅花鳥屏風,幾個婆子站在外頭,聞聲應了,掀簾出去,廊下立即跟上三四個僕婦,自去傳話。
瑞雪和另外幾個貼身丫頭瑞霞、瑞雲、瑞虹急忙給她披上外袍,重新挽了髮髻,穿戴好,扶著到炕榻上去坐,取了暖毯蓋著膝蓋,瑞虹捧了杯熱茶來,潘婆子殷勤地伸手要接過去轉奉給老太太,瑞虹一躲,不屑的目光掃向她,嘴上語氣卻沒有半點不敬:
“媽媽歇著罷,小心灑了燙著您!”
潘婆子訕訕地收手,卻又湊近徐老夫人,悄聲說道:“老太太忘記了:自從七爺去後,大太太就一直病著呢,她卻是來不了!”
老夫人凌厲的目光瞪過去,潘婆子忙閉了嘴,低頭老實站著。
瑞雪和瑞虹同時白了她一眼,這婆子是越來越沒腦子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七爺徐俊傑隨大爺威遠候徐俊英西北靖邊,兩月前不幸戰死,大太太為七爺哭死過去幾回,倒在床上再也起不來,老太太身為祖母,孫子沒了,豈有不傷心的?也是蔫巴了好些日子,這才好些,威遠候夫人、大奶奶秦氏又暴病而亡,黑髮人要白髮人送,老太太正氣恨著,偏死婆子又提起七爺來,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老夫人眼神幽暗,兀自冷著臉說道:“病了原該躺著歇息,也不能都放任不管。景玉年輕,凡事有想不周全做不到的,如今她孃家有事,甩手就走,二太太也在這當口犯了頭暈症,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