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國外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艾克爾斯夫人說,「我覺得他一定是有過一些令人非常不愉快的經歷。他回家之後就沉默寡言,情緒低落,說他不適合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盼頭了。可憐的比爾,他總是鬱鬱寡歡。」
邦奇盯著他們倆看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
「他確實偷拿了我丈夫的左輪手槍,」艾克爾斯夫人接著說,「我們並不知情。然後他好像坐巴士來到了這裡。我猜,那樣他會感覺好些。他不想在我們家裡做那樣的事情。」
「可憐的傢伙,可憐的傢伙,」艾克爾斯先生嘆了口氣說,「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艾克爾斯先生又停頓了片刻,問道:「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遺言什麼的,一句也沒有嗎?」
他那雙明亮的、豬一樣的眼睛緊盯著邦奇。艾克爾斯夫人也是,前傾著身子,好像急於得到答案。
「沒有,」邦奇平靜地說,「他臨死前,來到了教堂,為了聖所。」
艾克爾斯夫人不解地說道:「聖所?我想我沒太……」
艾克爾斯先生打斷了她。「神聖的地方,親愛的,」他不耐煩地說,「牧師夫人就是那個意思。那是犯罪——自殺,你知道。我估計他是想贖罪。」
「臨死前,他想要說些什麼,」邦奇說,「但他只說了『求你』二字就沒有繼續下去。」
艾克爾斯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抽泣著。「哦,親愛的,」她說,「太讓人難過了,不是嗎?」
「喂,喂,帕姆,」她的丈夫說,「別激動,這些事兒誰也沒辦法。可憐的威利。不管怎樣,他現在安息了。啊,哈蒙夫人,真是太謝謝您了,希望沒有打擾到您。我們知道教區牧師的妻子一定很忙。」
夫婦倆分別跟邦奇握了手。臨出門時艾克爾斯突然轉過身說:「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他的大衣還在您這兒吧?」
「他的大衣?」邦奇皺了皺眉。
艾克爾斯夫人說:「我們想要拿走他所有的東西,您知道,留個念想。」
「他兜裡有一塊手錶、一個錢包和一張火車票,」邦奇說,「我都交給海斯巡佐了。」
「那好吧,」艾克爾斯先生說,「我想,他會把那些東西交給我們的。他的私人證件可能在錢包裡。」
「錢包裡只有一張一鎊的紙幣,」邦奇說,「沒有別的了。」
「沒有信件,或者類似的東西?」
邦奇搖了搖頭。
「啊,哈蒙夫人,再次感謝。他身上穿的大衣——也許也在巡佐那裡,是嗎?」
邦奇緊皺眉頭,努力回憶著。
「沒有,」她說,「我認為沒……讓我想想。我和醫生把他的大衣脫下來,檢查他的傷口。」她茫然地環顧屋子四周,「我一定把它和毛巾、水盆一起拿到樓上了。」
「我現在想知道,哈蒙夫人,您是否介意……我們想要他的大衣,您知道,那是他最後穿的東西。噢,我妻子對它很有感情。」
「當然可以了,」邦奇說,「用不用我把大衣先洗乾淨了?我恐怕它相當——啊——髒。」
「哦,不用,不用,不用,沒關係的。」
邦奇皺了皺眉。「現在,我想知道把它放在了哪裡……麻煩稍等片刻。」她上了樓,幾分鐘過後,又回來了。
「太抱歉了,」她氣喘吁吁地說,「我的女傭一定把它和其他要送去洗衣店的衣服放在一起了。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找到。在這兒呢,我用牛皮紙給你們包起來吧。」
儘管艾克爾斯夫婦一再推辭,她還是把大衣包了起來。然後,夫婦倆再次千恩萬謝與邦奇道別,便離開了。邦奇慢慢地走回來,穿過前廳,走進書房。朱利安·哈蒙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