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文聽了,登時臉色煞白,緩緩地點了頭,勉強笑著說:“你還沒吃飯,快些去吃飯吧。”瞅著茅廬出去時的輕快步伐,一面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一面又覺這是個好時機,站在軒窗後將對面窗子後做針線的凌雅崢瞅了一眼,琢磨著他不仁我不義,就拿出一兩碎銀子遞給靜心,“揹著人,找個小尼姑去給秦大小姐傳話,就說凌家八小姐請她一更時去送子觀音殿裡看好戲。”瞧著被秦舒逮住了,秦徵還敢不敢跟茅廬勾勾搭搭;若是秦徵猜疑到凌雅崢頭上,那就再好不過了。
“是。”靜心接了銀子,忙避開茅廬向外頭辦事去,有錢能使鬼推磨,沒費什麼功夫,就打發了個七八歲的小尼姑拿著銀子向第二間院子去了。
那院子裡紫藤架子下,吃過了飯的秦舒、莫紫馨、凌雅峨,並跟著秦舒不放的凌雅嫻四人正坐在一處嘀咕著瘸腿的真兇究竟是誰,見個小尼姑過來,四人都停下不言語。
那小尼姑走來,就湊到秦舒耳邊說:“大小姐,凌家八小姐請你一更時分去送子觀音殿裡看好戲。”
“好戲?”秦舒狐疑地一蹙眉,“崢兒糊塗了,一更天引著我去送子觀音殿裡做什麼?”
小尼姑本是悄聲說,不料秦舒竟然說破了,訕訕地,也不好辯說,忙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一更天、送子觀音殿……”凌雅嫻眼皮子跳著,輕聲說:“上會子,就是在送子觀音殿裡逮住的他們。”
凌雅峨尷尬地咳嗽一聲,自去房裡跟莫寧氏作伴。
莫紫馨紅唇微動,知道凌雅嫻的言外之意,就勸說秦舒:“你既然腿傷著了,就別去管了。”
秦舒閉了閉眼,嘆了一聲,先前決心遠著秦徵,這二日裡左思右想,琢磨著終究是一母同胞,又決心去勸說秦徵迷途知返,於是重重地說道:“去,怎麼能不去?若是他能亡羊補牢,那就是我們秦家的一樁幸事。”
“你,哎——”莫紫馨嘆了一聲,在秦舒耳邊說:“何苦呢?既然都瞧見他將曾閱世滅口了,你何苦過去?若是也遭了毒手……”
“那倒不會,畢竟是嫡親的兄妹。”秦舒篤定地說。
“……為了防患於未然,叫我大哥遠遠地瞧著吧,左右,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都抖落給我聽了,弗如庵就這麼點大,大哥遲早會知道。”莫紫馨為難地在秦舒耳邊說。
秦舒緩緩地點了頭。
凌雅嫻探著身子,一心要聽見莫紫馨在秦舒耳邊說什麼偏生又聽不見,心裡怏怏不樂地,只恨秦舒、莫紫馨不將她當自己人,站起身來,走了兩步,不見秦舒、莫紫馨叫她留步,就一徑地向外走去,回了凌家住著的院子,仔細地向西廂裡張望,瞧見這會子洗漱用的水就送進了西廂裡,便篤定凌雅文要偷偷地去見秦徵了,快步走進東廂裡,瞧見凌雅崢還不急不緩地坐在窗戶底下做針線,使眼色叫梨夢、鄔簫語二人退出去,輕聲問:“九妹妹呢?”
“去給各處的菩薩上香去了。”
“八妹妹既然知道老七要跟大公子相會,想必已經想法子將九妹妹引過去了吧?”凌雅嫻笑眯眯地在凌雅崢對面坐下。
凌雅崢一怔,“我什麼時候知道的?”
凌雅嫻錯愕地說:“難道不是妹妹打發人跟舒兒說,一更時大公子跟七妹妹在送子觀音殿裡偷偷相會?”
凌雅崢搖了搖頭,向著西廂裡一望,須臾笑道:“不打緊,只管引著九妹妹去就是了。”向院子裡張望了一眼,瞅見袁氏百無聊賴地坐在廊下纏著繡幕磨牙,就站起身來,對袁氏招了招手。
袁氏忙慌地從廊上站起來,“小姐有什麼吩咐?”
“一更天時,老爺叫九小姐在送子觀音殿裡等著她,有話商議。因九妹妹奉祖母的命去各處上香,老爺找不到她,就叫人將話傳到我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