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低頭,輕捋著明麗如神女般的寶姐姐的額前劉海,輕吟道:“盡挹西江,細斟北斗,永珍為賓客。臨窗沉吟,不知今夕何夕!”
…
在賈府狂歡、慶祝時,尹言尹郎中正在家中獨酌!
多少有些借酒澆愁的意思。
奪嫡之局,到現在已經結束。他怎麼都沒想到楚王竟然這樣敗亡:自作孽,不可活!他的思路還一直放在要不要扶持晉王一把,好讓局面均衡。
然而…
他兩次敗在賈環手中。他曾是前太子的智囊。但寧榕並沒有來找他,而是獨自決斷。若非寧榕冒失的攻擊西苑。怎麼會有如今的局面?這份苦澀只有他自己獨自品嚐。很苦,很苦。
晉王遙遙領先於楊皇子。但,他不想放棄。
…
隨著楚王被貶嶺南的訊息在京中傳開,盛極一時的荊園,便荒廢下來。盛夏之時,草木雜亂無章。
午後時分,翰林黎寬、彭鏊兩人在荊園中漫步。兩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悔恨,驚歎,自責等情緒。
羅,童二秀才已經帶著韓謹的棺木南返蘇州。場景極其的淒涼。枯藤老樹昏鴉,古道西風瘦馬。
黎寬一身青袍,40歲,和好友沿著北湖行走,嘆口氣,道:“濟之,若當日我們配合韓子恆,迅速推楚王殿下入主東宮。而不是爭權奪利。何至於有今日?這麼說,我們連袁壕、胡璁、李斯那些被士林所鄙視的人都比不上。他們至少在全力配合華大學士。”
彭鏊時年28歲,和韓謹、黎寬同為蘇州人,長嘆一聲,道:“唉…!原博兄,未必如此。我們加起來恐怕都不是賈環的對手!這人啊,太厲害。”
黎寬沉默不語。
天將亡我東林乎?
第七百五十八章 生子當如賈子玉
賈府的封爵,荊園的蕭瑟,楚王黨的敗亡,白府的凌亂,殿前侍衛司衛家的衰敗(即將消亡)…
這一件件的事情,發生在五月底六月初的京城。於報紙來說,熱點不斷。特別是官方的報紙真理報上。對於政治上的事情,毋庸諱言!
庭院深深,幾株蒼柏,帶來夏日上午的蔭靜。
真理報主編周慎行在公房的視窗處,看著庭院裡的風景,心中感慨難言。
手邊的清茶已是溫涼。
很難說清楚他心中此時對賈環的看法!他是聽了賈環的建議,才有今日的地位。
他雖說不算是楚王黨的核心人物,然而楚王黨的覆滅,卻並沒有影響到他的仕途:昨晚,他拜訪了準備出京平叛的華大學士。華相對通政使賈政奪權真理報,表示諒解。承諾等平叛回京,就將他頭上的代理二字去掉。
但是,他心中對他“背叛”楚王,隱約還是感到有些難堪!只是,他怎麼能料得到楚王會在二十七日晚上舉止失措,致使天子印象大壞呢?
(周主編,沒看清楚賈環驚弓之鳥的策略。)
有時候細想之下,會覺得運氣似乎總是站在賈環的一邊。這讓他內心裡的嫉妒如蛇,但不敢表現出來!如果不是運氣,內中會是何等的謀算?想想令人心悸。惹不起!
這時,外頭小吏在門口道:“大人,賈探花派幕僚劉國山前來拜訪。”
周慎行喝口茶,緩緩的收斂心中複雜、異樣的情緒。回頭,道:“請他進來吧。”他的想法:只要能升官,其他的事情好說。
…
錦衣衛衙門中,這幾日異常的忙碌。但凡京中有大案,錦衣衛就會忙起來。
二十七日晚,一系列的案件,都是有司接手,但錦衣衛會提供證據,旁聽審訊。
六月初八,去西苑面聖回來的指揮使邢佑熱得滿頭大汗,一疊聲的吩咐下屬們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