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風向來寬鬆得很,不管換成哪一名長輩都不會介意這種事,他們也一向沒有插手晚輩私事的習慣,無論是找魔女、找尼姑、找妖怪、找亡靈、找人偶、找鮮肉做伴侶都無所謂,愛咋咋地。
如果換成羽化宗就不同了,估計要為自家弟子為魔女所惑,自甘墮落而痛心疾首,非要來個棒打鴛鴦不可。
九幽素女飽經世故,見多識廣,這種正道君子和邪道魔女結合的戲碼對她而言毫無新奇之處,並沒有抓著不放或者揶揄調侃,在問了幾個重要的問題後,便陷入了沉思。
端木正看了一眼九幽素女,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宛若侍女的靈璇真人,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淡淡的悲傷,到如今所有人都習慣了九幽素女的存在,甚至已經將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都忘記了,哪怕兩人頂著同一張臉,也沒有人錯識或者去懷念ˉ來的主人,他們彷彿預設了這一事實,覺得素媚就是九幽素女的一部分,兩人其實就是一人。
這種認知在端木正看來相當的殘酷,因為一旦接受了這一觀點,就等同抹殺掉了素媚的存在。
素媚不再是“素媚”,她只是作為九幽素女的轉世而存在,所有人都不會記得有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子曾經與自己並肩奮戰過,在他們的認知中,只有尚未覺醒的九幽素女和已經覺醒的九幽素女。
作為跟素媚有過交情的同伴,端木正覺得有點難受,但他又不知道該去責怪誰?
責怪九幽祖師不該奪走素媚的存在?可沒有九幽祖師,壓根就不會有素媚的誕生。
責怪同伴們過於冷血?可他們跟素媚又沒什麼交情,而且這場戰爭中死的人太多了,憑什麼要他們去記住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呢?
責怪羅豐連累素媚犧牲?可羅豐不留下來斷後,如今能活下來的人只怕要少掉一半,更不可能像現在一樣有喘息的空餘。
到頭來,誰也沒有錯,於是素媚的犧牲就變得輕如鴻毛,無人在意。
儒家說“留取丹心照汗青”,雖然不畏犧牲,但也是要求名,求一個流芳百世,求一個轟轟烈烈,求一個死得其所,而不是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默默死去。
端木正無法想象,素媚在做出這一決定的時候,心中經過了何種鬥爭,她不會不知道這個決定代表了什麼。
抹殺自己的存在,交由他人取代,很多儒士不懼怕英勇就義,能慷慨赴死,卻生怕無人記得自己的犧牲,把自己的功勞埋沒在塵埃當中。
不過自從在歸墟界中走了一遭,見過沐戀花的瘋狂後,端木正反倒有些能明白素媚的心情了,或許對素媚來說,有一樣東西,是其他重要之物永遠無法媲美,為了這樣東西,可以犧牲其他的所有。
“我方目前還不能出兵歸墟界,只怕得讓歸墟教的人繼續等上一段時間。”
九幽素女倏爾開口,打斷了端木正的思緒。
“敢問祖師,是何原因?是本界的天魔尚未徹底消滅嗎?”
“不好說,這一點目前尚無法確認,”九幽素女露出了一絲煩躁的情緒,但她並沒有發洩在端木正的身上,也沒有不耐煩地讓端木正去問其他人,而是解釋道,“因為天機被遮掩了,我方佔算不出是否還有天魔殘存,又或者破界之心已然出現,但被有心人藏匿起來。”
或者是天魔尚有幸存,破界之心沒有出現;或者破界之心已經出現,但沒有落入修士手裡。
以人族強者的水準,居然連魔族有沒有被完全消滅都無法得知,可見天機已經被混淆到了一種非常嚴重的地步,而出手者也絕非泛泛。
端木正忽然想起了伊脩的囑咐,於是連忙轉達給九幽素女。
“篆顱皇,魔皇級數的強者麼……萬魔之主象徵一脈族長的位置,與實力無關,魔族真正的分級乃是兵、將、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