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康桓拜見國師大人。”
嘯山廳內,四大當家到齊,歸衍隨意坐在客位上,始終緊閉雙眼,康桓等不到回答,只好道:“下官有令在身,還請國師速與我回朝。”
仍然是滿室寂靜。
康桓頗為尷尬,但又不敢責問,正在進退兩難時,歸衍道:“康提督如何找到我的?”
堂川剛要開口,被石策阻止了。
康桓如實道:“朝中發來密令,但凡有發現國師行蹤的皆為有功之臣,我交代過全軍各自留心尋找,狼山營找到您後便與我通了訊息,實不相瞞,我秘密聯絡了朝中要員,周旋至今才來拜見。”
歸衍不予置評,又問,“狼山營為何劫掠過往行商?”
石策不說話,康桓看了看他,遲疑道:“此事……由來已久,狼山營最初即為馬匪投靠,軍中……向來不太信任,在軍備上多有苛扣,呃,便對劫掠之事不甚過問……”
歸衍起身不再聽,只道:“明日啟程罷。”
堂川看他往外走,忍不住辯解,“歸衍,你既然是國師,早晚都要回京城,我們也只不過奉命行事……”
那人的腳步頓了頓,並未回頭,很快走遠了。
這邊石策見歸衍離開,一個健步衝上去堵住康桓,“提督大人,你準備怎麼護送國師?”
康桓這時候就顯得很不耐煩,“我與我的親衛隊都將護送他至京城,好了好了,沒你們的事了,等我稟明朝中,自會嘉獎有功的人。”
石策追問,“那原來的護送衛隊怎麼辦?你們能護他平安嗎?”
“嘖,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康桓神情不屑,“難不成你還想跟去?就你這鄉巴佬小馬匪,攆到京城去給人提鞋麼,可笑!”
“你先回答我!”男人急了。
三個當家趕緊把他拉走,康桓冷哼著回自己的帳篷去了,他的親衛隊就駐紮在山寨內,各個都身穿重鎧手提長槍,與馬匪們成雲泥之別。
夜深,小雪撲簌,歸衍在屋頂上倚靠著簷角望天,瞥見石策晃晃悠悠地推門走進小院,然後男人拍門的聲音從腳底下傳來。
“衍衍——你睡了嗎?”
門被他“吱呀”一聲拍開,屋子裡漆黑。
歸衍等了片刻,果然又見男人晃晃悠悠地出來,在院子裡翻翻找找,喊他的名字。
他身旁的蒼鷹歪歪脖子,展開翅膀飛走,男人被驚動,抬頭就望見了屋頂上的人影,遂晃到門前,仰著臉傻笑。
“衍衍,你在這呢,哥還以為你走了。”
歸衍不動,不答應。
“衍衍,”石策衝他揚一揚手裡的酒罈,“下來罷,陪我說說話。”
歸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沒效果,大約是喝醉了反而不中瞳術,石策嫌他磨蹭,原地跳了跳,繼而委屈地抱怨,“我、我跳不上去,你下來罷?”
“……”
歸衍莞爾,躍下屋簷,坐在臺階上,“說什麼?你已經醉了,為什麼喝酒?”
石策走過來蹲到他腳邊,又因為蹲不住,乾脆坐在雪地上,低著頭道:“哥沒想害你,都是為你好……”
歸衍沉默,其實要猜到他的身份並不難,只有溯龍軍如此熟悉狼山地勢,能佈下疑陣打劫。山寨後面的村莊裡也沒有姓石的人,可見“石家莊”是在說謊。男人出入臨照城毫無妨礙,甚至與城中百姓熟絡,根本不像是悍匪。
未曾害怕歸衍引來官兵,還極力挽留,顯然是背後有人支援。
有些簡單的事情沒猜到,大概是不想猜罷。
歸衍在心裡為自己的優柔寡斷嘆口氣。
男人邊喝著酒,邊絮絮叨叨,“康桓那裡有你的畫像,我最初還沒認出來……送你回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