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雲中輕喟一聲,腳板輕輕一點、一勾,將江彬給踢出了房門;隨後,他袍袖輕揮,兩扉木門重又闔上。
“你忘了嗎?殺人是要償命的,你背得起那副惡名嗎?”他走過去,將顫如風中葉的她摟進懷中。
“嗯!”她輕哼,咬著牙根,卻仍止不住身體的顫抖。恨哪!她為何要身為女人?隨便一個下流胚子都能傷得她體無完膚。
匡雲中輕嘆。她太倔強了,並非好事,太剛易折啊!
“別怕,我已經解決江彬,一年內,別說騷擾你了,我怕他連妓院都上不成。”
什麼意思?她不懂。
“我踢他出門時,可不是隨便踢踢就算,那一腳我是運足功力踢的,一腳封住他下半身的穴道,包他做一年太監。”
“太監?”
“就是不舉嘛!此後一年內,江彬都不能人道了。”算給那淫賊一點小小教訓。他笑著摟緊她。“所以你別怕了,有我在這裡保護你。”他衷心希望她能直接哭出來,以免憋在心裡久了,傷神又傷心。
“我……不是怕,我是生氣,他……以為欺負了我就能掌控我,我……寧可死……”她喘著,小小的拳頭握得死緊。
“別隨便把‘死’字掛在嘴邊。”他忽爾沉下面容,神態間嚴肅無比。
她榛首埋在他懷裡,狠狠地吸了好幾口環布在他周身、暖如朝陽的氣息,身體的顫抖終於漸止。“我只是打個比方。”熬過激烈的情緒波動後,她顯得虛弱。“也不行。”他扶著她,走到視窗下的長榻邊,服侍她躺下。“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拚了命地只想活下去嗎?他們不惜易兒而食,忍著椎心刺痛,但求一線生機。而你,開口閉口就是死,毫不妥協的性子說好聽點兒是忠直,可追根究柢根本是私心一片,你真以為世間事皆能用死來解決?那是不可能的。”
認識他半月餘,頭一回聽他用如此沉重的語氣說話,她不覺呆了。
匡雲中凝視著她受驚過後、微白泛青的俏瞼,心頭的痛又一絲絲泛起。
“別隨便就想死!”他拍拍她的頰,轉身離開,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茶。“咦?都冷了嘛!”不忍她受創過後又喝冷茶,他運足功力於雙掌,細心為她溫熱茶水。
常如楓瞧著他的背影,陷入沉思。一直以為他飛揚兔脫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火熱如金陽的心,裡頭只有純粹的光明、必不含半絲陰暗,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錯了。
出身豪富,卻遭陷害而家破人亡,一度淪為乞丐。他受過的傷痛一定比她更深,才能說出那番透悟人生之語。
“對不起,我……我不是真的想死,我只是……打個比方。”她對著他的背影說。
他默然,忙著為她溫茶,暫且無力答話。
半晌得不到他的回答,她素來堅毅到堪稱倔強的心,頭一回惶然。“你生氣了嗎?”她下榻走近他,過度的疲累讓她走得踉踉蹌蹌的。
他繼續專心溫茶,但緊抿的唇角卻微微地勾起,她的軟化讓他心頭一片甜。
常如楓走到他身邊,乍見他雙掌冒出白煙。“你在幹什麼?”她抬眼望他,卻見他一頭一臉的汗,心兒頓慌。“老天,你病了嗎?”
匡雲中深吸口氣,緩緩收起功力。“我沒事。”他伸過長臂,擋住她搖晃的身子。“不舒服就躺著,何苦下榻來?”
“可是……”她擔心他啊!
“回去躺著吧!”他半扶半撐著她回到榻邊,抱著她一起躺下。
“雲中……”她又僵了,實在不習慣與男子過度親近。
他假裝沒發現她的不自在,將手中的熱茶遞給她。“喝杯茶,喘口氣。”
她正好渴了,伸手接過茶杯,卻發現茶杯是熱的。“這……太奇怪了,擱了一夜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