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會考上大學嗎?”周雅安問。
“手相上不會寫得那麼詳細,”康南說,“不過你的事業線很好,應該是一帆風順的。”
“老師,輪到我了,”江雁容伸出了她的手,臉上卻莫名其妙的散佈著一層紅暈。康南望著眼前這隻手,如此細膩的面板,如此纖長的手指,一個藝術家的手。康南對這隻手的主人匆匆的瞥了一眼,她那份淡淡的羞澀立即傳染給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有點緊張。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指,他準備仔細的去審視一番。但,他才接觸到她的手,她就觸電似的微微一跳,他也猛然震動了一下。她的手指是冰冷的。他望著她,天已經涼了,但她穿得非常單薄。“她穿得太少了!”他想,突然有一個衝動,想握住這隻冰冷的小手,把自己的體溫分一些給她。發現了自己這想法的荒謬,他的不安加深了。他又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紅暈異常的可愛,柔和的眼睛中有幾分驚慌和畏怯,正怔怔的望著他,那隻小手被動的平伸著,手指在他的手中輕輕的顫動。他低頭去注視她手中的線條,但,那縱橫在那白的手掌中的線條全在他眼前浮動。
過了許久,他才能認清她那些線條,可是,他不知說些什麼好,他幾乎不能看出這手掌中有些什麼。他改變目標去注視她的臉,寬寬的額角代表智慧,眼睛裡有夢、有幻想,還有迷惑。其他呢,他再也看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的情緒紛亂得奇怪。好半天,他定下心來,接觸到江雁容那溫柔的、等待的眼光,於是,他再去審視她的手:“你有一條很奇怪的情感線,恐怕將來會受一些磨難,”他抬頭望著她的臉,微笑的說:“太重感情是苦惱的,要開啟心境才會快樂。”江雁容臉上的紅暈加深了,他詫異自己為什麼要講這兩句話。重新注視到她的手,他嚴肅的說了下去:“你童年的命運大概很坎坷,吃過不少苦。你姐妹兄弟在三個以下。你的運氣要一直到二十五歲才會好,二十五歲以後你就安定而幸福了。不過,我看流年不會很準,二十五歲只是個大概年齡。你身體不十分好,但也不太壞。個性強,脾氣硬,但卻極重情感,你不容易喜歡別人,喜歡了就不易改變,這些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缺點,將來恐怕要在這上面受許多的罪。老運很好,以後會享兒女的福,但終生都不會有錢。事業線貫穿智慧線,手中心有方格紋,將來可能會小有名氣。”他抬起頭來,放開這隻手:“我的能力有限,我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來。”江雁容收回了她的手,那份淡淡的羞澀仍然存在。她看了康南一眼,他那深邃的眼睛有些不安定,她敏感的揣測到他在她手中看到了什麼,卻隱匿不說。“誰也無法預知自己的命運。”她想,然後微笑的說:“老師,你也給自己看過手相嗎?”
康南苦笑了一下。“我不用再看了,生命已經快走到終點,該發生的事應該都已經發生過了。這以後,我只期望平靜的生活下去。”
“當然你會平靜的生活下去,”周雅安說:“你一直做老師,生活就永遠是這樣子。”“可是,我們是無法預測命運的,”康南望了望自己的手,在手中心用紅筆畫了一道線:“我不知道命運還會給我什麼?我只是說期望能夠平靜。”
“你的語氣好像你預測不能得到平靜。”江雁容說。
“我不預測什麼,”康南微微一笑,嘴邊有一條深深的弧線。“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該來的一定不會來。”
“你好像在打隱語,”江雁容說:“老師,這該屬於江湖話吧?事實上,你給我們看手相的時候,說了好幾句江湖話。”“是嗎?什麼話?”“你對周雅安說:”你不容易被人瞭解,也不容易瞭解別人。‘這話你可以對任何一個人說,都不會錯,因為每個人都認為別人不瞭解自己,而瞭解別人也是件難事,這種話是不太真誠的,是嗎?你說我身體不十分好,但也不太壞,這大概不是從手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