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了,居然連小二送進來的十來樣糕點都不能完全吸引她的注意力了。她拿著那道符透著燭臺的燈光左看右看,最後興高采烈地動手摺驢。
許久之後,一頭紙驢新鮮出爐,容塵子輕吹一口氣,那紙驢果然變成了一頭……尖耳、鼠嘴、鮑牙、大腹、長尾的玩意兒。容塵子左右打量了一遍,沉默良久:“這……是驢?”
大河蚌得意洋洋:“怎麼樣?像吧?我在嘉陵江邊見過,哇哈哈哈!拿去廚房做驢肉火燒,嗷嗷嗷……”
她蹭蹭跑下樓,容塵子以手撫額:“你記性可真好……別吃中了毒……”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樓下就聞小二尖叫:“呔!哪裡來的魔獸……”
葉甜找來的時候,大河蚌正在吃她的魔獸火燒,葉甜坐到容塵子身邊,掏出絹帕本想替他擦擦汗來著,最後終於沒好意思,只將絹帕遞給了他:“師哥,找了她半宿,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容塵子接了絹帕,略略點頭:“等她吃完。”
葉甜便撇嘴:“問題是她吃起來有完沒完啊?”
容塵子終於也考慮到這個問題,他摸摸河蚌的頭:“讓小二把你的魔獸火燒給包上,回去再吃好麼?”
河蚌其實也不餓,她就是饞,聞言倒也乖覺:“好吧!”小二正打包火燒呢,她又有事兒了,“知觀,我渴了。”
容塵子還沒接話,倒是那小二開口了。他瞅準了容塵子出手大方,專推貴的:“我們這裡有最正宗的玉腴酒,最適合女子飲用了,小娘子要不要嚐嚐?”
容塵子微微皺眉:“不許喝酒。”
大河蚌哪裡是個聽得的,她立刻就問小二:“好喝嗎?”。
小二哪裡還會答別的,當下就應:“當然。玉腴酒是宋劉後出的秘方,入口香醇,是咱這有名的瓊漿玉液!”
河蚌就兩眼亮晶晶地望著容塵子:“知觀~”
尾音轉了三個彎,容塵子就搖頭嘆氣:“一壺玉腴酒。”
小二樂了:“好咧,客倌稍等著!”
葉甜看著眼中冒火:“師哥!你不能老這麼由著她的!”
那河蚌卻是眉開眼笑,猛地撲進容塵子懷裡,不由分說就捧著他下巴狠狠啜了一口。容塵子躲避不及,頓時臉色微紅:“別鬧!”
只是那聲音三分嚴肅七分縱容,又何來半分威懾?
葉甜便只能跺腳了。
片刻之後,酒水上來。大河蚌覺得很新鮮——這貨河裡海里呆久了,沒喝過酒。她從小二的托盤裡接過那瑩白的薄胎酒壺,跟喝水一樣咕嚕咕嚕喝了半壺。
容塵子忙搶過來:“慢著些。”
倒是那小二滿臉期待:“小娘子覺得口感如何?”
那河蚌咂了一陣嘴,白玉般的面龐開出三月桃花,她的眼睛裡像是春潮漲落的湖泊:“呃……沒嚐出來。”她依著容塵子,聲音低若低喃,“知觀,我們回去吧,我困了。”
容塵子低應一聲。正要起身,這貨整個兒栽進了他懷裡——被放翻了。
他一時哭笑不得:“這下好了,成個醉河蚌了。”
那河蚌滾燙的臉直往他胸口蹭,她本已醉糊塗了,但聽到關鍵詞,她還留意:“醉……醉河蚌好吃麼……”
容塵子拍了拍她的頭。看她醉得海棠凝露一般,剛正君子終也生出了幾分兒女情長。
葉甜從未見過那種眼神,同以往他對自己的溫和截然不同。容塵子抱著河蚌行在前面,葉甜緊握雙拳,指甲刺入了掌心。…
到了秋雲苑,清素和清靈已經先回來了,見狀立刻備好了香湯,還準備了醒酒藥。容塵子打發他們去睡了,河蚌醉成這樣。他實在不能放心讓她獨宿,當下也不顧葉甜攔阻,徑自將她抱回了自己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