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眼裡兇光一閃,疤瘌三心裡就是猛地一跳!他就納悶了,這小子明明才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了,怎麼瞪起眼睛來比大當家的青山還兇呢?
他哪兒知道,年輕的胡飛前天晚上才剛剛目睹了全家被殺的慘狀,他自己不僅放火燒了老宅、火化了親人遺體,更是親手殺了一個鬼子!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還親手殺了人,少年的心性已經完全改變了。疤瘌三雖然是鬍子,胡飛一瞪眼竟然還真能鎮住他!這大概就是人的天分了,胡飛或許比疤瘌三更適合做一名出色的鬍匪。
“嘿嘿,兄弟別生氣,你聽我說。”眼看胡飛瞪眼,疤瘌三趕緊陪笑著解釋,“你看看現在這天,再有一個時辰不到就得黑下來了,咱在這兒吃飯餵馬完了再趕路就得露宿荒郊野地裡了,還是在這兒住一晚上明天再趕路最好。現在天還早著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咱哥幾個進城開開眼界。你們說是吧?”
“老三說的對,城裡的館子也比這大車店裡的大鍋燉白菜好吃。老三兜裡有錢,胡飛兄弟,讓老三掏錢請客,咱兄弟也進城裡去吃頓好的!”孫老六在邊上樂呵呵的也插了句嘴。
雖說此人在疤瘌三這夥兒人裡頭不是老大,可胡飛和人家同騎一匹馬一起走了兩個多鐘頭,那無形中的關係自然是要近點的,胡飛也真不好不給孫老六面子。
“好吧,那就進城去吃飯。不過,天黑該睡覺的時候一定得回來,咱的馬還在這兒呢。”胡飛本來還想說進城不許惹是生非之類的話,可一看這幾個人哪個年紀都比自己大得多,又都是從事鬍子這一高風險職業多年的老賊,像這種常識性的注意事項肯定比自己要清楚的多,他再囉嗦也沒什麼意思了。
幾個人帶了隨身物品,叮囑店夥計照顧好馬匹行李之後,出了旅店說說笑笑就趕奔縣城。
胡飛這幾天心裡面被仇恨填得滿滿的,滿腦子都是沉甸甸的壓抑,要是時間長了非得抑鬱症不可。今天和這幫鬍子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之間心情倒是放鬆不少。他本就是個聰明、活潑的少年,心中的抑鬱情結紓解開來,立馬就恢復了其少年人樂觀、好動的天性。
胡飛高興了,疤瘌三等人也跟著高興,畢竟誰都不希望身邊跟著一個武藝高強、而又陰森寡言的人。一幫人參加鬍匪工作多年,雖說沒什麼大的建樹吧,幾個人加起來的見識可著實不少。有心想和胡飛拉近距離,疤瘌三就挑了幾件沒有血性暴力的趣事講了出來,其他人在邊上插科打諢、添油加醋,一行人邊說邊笑的進了縣城。
城門口有把門的偽軍在站崗,疤瘌三會來事兒,湊過去塞了點好處,偽軍們把臉一背,一群專門殺人越貨的鬍匪就這樣大搖大擺進了縣城。
來就是吃飯的。疤瘌三等人來過盤山縣,對城裡的情況還算比較熟悉,進城吃飯自然是由他們帶路了。順著縣城主街一直往前,走了不算太遠就是一個大路口。路口一角有個三層的酒樓,大門上頭掛著一塊匾,上寫“迎賓樓”三個隸書的大字。
門口的活計好像認識他們似的,離老遠就熱情地打招呼:“喲,幾位貴客您來了,快快,快樓上請!裡頭好酒好飯早就預備好了,就等您幾位了,快請!”說完伸出手,不由分說把一群人讓進了飯館。
胡飛就納悶呀,怎麼鬍子在縣城裡還有定點吃飯的飯館?等他上了二樓,在樓裡夥計的引領下在靠窗戶的位置坐下之後,透過窗戶往外一看,頓時目瞪大了眼。
原來那夥計可不是光對他們熱情,不管是誰,只要是從這迎賓樓前路過,夥計就沒有不攔人的。路過的客人還真有不少人被強拉進酒樓的。當然,大部分行人還是經過幾下拉扯之後成功從那夥計的攔截下突圍了。要是過路的每一個人都被這夥計拉進飯館,這飯館早沒座位了,說不定胡飛來了之後還得排隊買站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