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那個女子,也許摔死在懸崖下,結局會更好些。
懸崖那邊,幽冷暗黑,他什麼也看不到。
而這邊,冀百川已經沒準備再纏鬥下去,他用兵刃格開迎面的攻擊,突然大喝一聲,一拳轟擊在地上。那一拳初出時平常,但當與地面接觸時,卻好像颳起了一陣勁風,地面似乎震顫了。
一投看不見的力量向四面漾開,強勁剛猛,難以抵擋。
四名暗衛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震退了四五步。
本來呈包圍之勢的圈子頓時鬆散,再也圍不住人,冀百川長聲一笑,腳下一點,身子竟然輕捷如同大鳥,從他們頭頂上掠過,直接落到院牆外去了。
端木長安變色道:“雷霆震?”
尋箏在那拳轟出時也呆了一呆,喃喃道:“是雷霆震,原來真的有人練成雷霆震!好強勁的拳風,好猛烈的內勁。”
端木長安唇角上挑,輕嗤一聲,道:“東夏倒也有些能人!”
尋箏看那邊那個引開丁平的人竟也像是和冀百川打過商量一般,穿入樹叢中三繞兩繞,就不見了,不由道:“太子,就讓他們這麼走了?”
端木長安撇撇嘴,淡淡道:“魚都放走了,還留著蝦乾什麼?”
尋箏看著那地面似乎隱約可見的龜裂,心想,這是蝦嗎?這麼強的蝦?龍蝦?
再看一眼端木長安,他頓時瞭解了,端木長安現在最關注的,應該是藍宵露回到東夏之後,司城玄曦的後院中是什麼情形,至於這雷霆震也好,那如狸貓一樣的黑衣人也好,若是他不想放他們進來,他們也進不來,所以,他們也不會被太子放在眼中。
一切,不過是太子的一場算計。
看著那些沒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還想捉拿刺客的巡衛們,尋箏不禁為他們擔心。雖然這一些是太子暗中促成的,但是,他們輕易地被人引開,沒有起到保護太子妃的作用,怕也難逃責罵。
懸崖壁上,仍是伸手不見五指,荊無言內力深厚,有夜視能力,倒也沒覺得多吃力,但藍宵露不論身體強度,還是夜間適應能力,都沒法和他比,爬得速度越來越慢。
好在兩人之間,是有一條繩索相連的,荊無言不敢點火摺子,再說現在這情形,也空不出手來去點火摺子。
藍宵露只爬了幾十米,就覺得手臂無力,腿也痠痛。到底還是太養尊處優了,鍛鍊太少。
好在技巧還在,只是在摸索的過程中,因為看不見,她不得不一步一個腳印,小心地確定手上腳下的岩石能承載她身體的重量。
區區百米左右的懸崖,以前毫無難度,今天,卻幾乎成為天塹。
藍宵露咬著牙,一步一挪著,小心翼翼地,近乎機械性地挪動著手腳。
一步,一步,一米,一米……
荊無言本來可以很快地爬上去,抓住上面垂下的繩索,但是,怕她在下面失足,他只小心地貼在懸崖壁上,守在她的身側,不時地借用她腰間的繩索,給她減少一些阻力。
他看到了她額頭的汗滴,也看到了她咬著牙,默然地堅持地不斷用手去探那些黑乎乎的岩石。
他真想幫她把那汗水擦掉,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撫去那些黑灰,把她擁在懷裡,告訴她,有他在,不會讓她有事。
但是,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只能默默地守在一邊,擔心著她手腳脫力。
她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她踩穩了,爬上一步了,他就略略地鬆一口氣,當她再爬下一步時,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如此反覆。
於藍宵露來說,這是一場身體極限的大挑戰,為了自由,她要拼。
於荊無言來說,這也是一場挑戰,一場揪心扯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