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修踩著落葉並肩而行,天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大一時候那個夏天,暑假時我和父親在中東待了許久。回國時卻因天氣不好滯留機場,恰好遇到林晉修。大抵是在國外相遇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巧合感,又或者是因為我爸爸也在一旁,於是我能平平淡淡貌似普通朋友般跟他說上幾句客氣的話。
我爸爸對他的印象不錯,在林晉修邀請我去喝杯咖啡的時候,他笑著揮了揮手,說:“你們年輕人去吧。”後來我們喝了咖啡,離開了機場,跟他在機場外不知名的林蔭道上散步,看著陽光中漫天浮塵飛舞,只覺得氣氛異常平和。就是那時候,他告訴我,他即將出國念研究生。我於是微笑回答:“很好。”林晉修看我一眼,表情平淡得很,帶著那麼一絲戲謔,“所以,你以後不用在學校裡躲我了,也不用特意跟我抬扛了。”
沒錯,這一年我是想方設法躲他,有他參加的活動我一概不參加,不得不在一個教室或者辦公室的時候我都緘默少語。雖然竭力躲得不動聲色,但他沒可能不知道,不過知道也就是知道,他從不跟我談起這個話題。這次他能主動提起來真是罕見,我表示同意,“是不用避你了,”林晉修不置可否,說起別的話題,“許真,你想不想出去唸書,”我搖頭。
對我來說,書在哪裡念都是一樣,何況,靜海大學已經是非常非常出色,至於各地的風俗人情,從小到大,我見得已經夠多,對我而言,平平安安波瀾不驚唸完這幾年大學,不要重複中學的慘劇才是當務之急。
林晉修側目看著我,“謝謝你了。”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放假之前,他疲勞過度暈倒,我送他去醫院的事情。林晉修做事的時候當真不要命,還在大三就把大四的所有學分都拿到了手,忙得沒日沒夜,那陣子他似乎還嚴重失眠,恰好被也在圖書館通宵自習的我撞見他半夜昏倒在圖書館,我一邊急救一邊打電話,送他去了醫院。
那時夜深,我陪了他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回學校考試,考完回家跟我爸上了飛機去了中東。我擺手示意不礙事,“以後在國外,別這麼累了。”他當時只是笑。
沉湎於往事的思緒被林晉修的聲音打斷,“過兩天把東西收拾一下,你媽媽下週會搬到我家,你也會搬過來。”
搬去他家?這種主意虧他能想得出來,再說,我身上還疼著呢。我皺著眉心回了一句,“真到了他們結婚的時候,肯定要到學長家再次拜訪的。久住的話,還是算了吧。”
“這件事情,是你媽的主意,”林晉修淡淡回了我一句,“我沒有反對罷了。”
“那我會眼她說的。”
“怎麼?”林晉修瞄我一眼,“跟我住在一起很尷尬?”
如此坦白,我反而啞口無言。他和我母親早就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了,這兩人的話,我誰也不打算信,也不諱言,“跟你無關,是你們家的關係。別人不清楚我,你還不清楚?我和我媽可不一樣,我不可能適應你家的生活。”
“規矩是人定的,什麼地方不適應,改就行了。”
他說得輕鬆,我一個沒忍住,“繼母帶著拖油瓶女兒住進你家,憑空多出來一個不知道哪門子的妹妹甚至是遺產繼承人,還嫌家庭矛盾不夠大?”
林晉修瞥我一眼,“許真,如果你真想繼承遺產,不如嫁給我來得快。”
“不是那個意思。”我恨自己多嘴,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林晉修不鹹不淡繼續說:“你可以考慮一下。嫁給我,我名下的固定資產一半就是你的,我母親留給我妻子的信託基全和珠寶,哦,還有我剛剛去世的外祖母……”
我及時打了個噴嚏,總算止住了林晉修的聲音。
今天早上出門時天氣還不像現在這樣冷,因此我穿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