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一鑽,誰也找不著我。
為了紀念這一段難忘的山賊生涯,我在拐彎處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如黑色巨屏般的雞公山,雙手合什,喃喃道:“各位兄弟,實在對不住,吃了你們這麼久的白食,我沈窈娘定會在菩薩面前多燒幾炷香,保佑你們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還有,腦袋能長長久久呆在脖子上。阿彌陀佛!”
娘告誡過我一句話:佛,是不能亂唸的。
此話果然不假。
我雙掌合什,邊說邊往後退,退著退著覺得有些不對勁,可腳步已收不住了,直直地撞入一人懷中。
我心頭劇跳,還未來得及閃開,那人已扶上我的雙肩。月色下,他笑得賊眼眯眯、波瀾壯闊。
“原來是大嫂。今夜月色雖好,大嫂在山頂賞月豈不更佳,又何苦要跑到山下來賞月?”
我嚇得手腳發軟,心跳快得說不出話。狐狸鬆開雙手,我一個站立不穩,軟軟地依上路邊的松樹。
狐狸唰地一下張開摺扇,微微搖了兩下,笑容更深了。
“我接到老七的飛鴿傳書,說大嫂賢惠過人,廚藝極佳,心實嚮往之。好不容易推掉江二公子的挽留,插了翅膀趕回來,進了哨寨,正見大嫂精心烹製的菜餚送到,這便知大嫂今晚一定會下山來賞月。考慮到大嫂一個人賞月太孤單,總得有個人陪著說說話、解解悶,這便在這裡等候,大嫂可來得晚了一些。”
我靠著松樹,感覺狐狸嘴裡噴出的熱氣時不時拂入鼻間,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嘴角扯了一個笑容出來:“讓六叔久等了。”
狐狸手中的摺扇搖得更瀟灑了,笑吟吟地看著我:“俗話說得好,賞月不可以無酒,小弟在前方路口的竹亭備下了水酒一壺,不知大嫂可否賞個薄面,移步到那裡,咱們叔嫂也好望月酌飲,吟詩作對。”
我訥訥道:“嫂、嫂子我大字不識幾個,象吟詩這等風雅之事,六叔還是找別人比較好。”
說到這裡,我忽然面露驚喜望向狐狸身後,叫道:“七弟,你也來了!”
狐狸下意識地回了下頭,我似兔子般跳起來,提腳飛奔,可還沒奔出幾步,黑影一閃,我又直直撞入狐狸懷中。
這回,他沒有扶住我雙肩,竟張開雙臂,將我鎖在胸前。我嚇得心怦怦亂跳,拼力掙開,急步後退,退得幾步,背心一緊,已靠在了松樹上。
眼見狐狸逼了過來,我急忙伸手去推,可還未推上他胸前,已被他的右手扼住了手腕。
我咬咬牙,右腳急速踢出,狐狸扼著我手腕的手未動分毫,只是腰微微一閃,便避了開去。他再伸腿在我腳跟輕輕一磕,我“唉呀”一聲,站立不穩,若不是被他用力提住手腕,就要跌倒在地。
我尚在掙扎,狐狸將另一隻手撐在松樹上,慢慢將身子傾過來,似笑非笑:“沈氏窈娘,秀才之女,五歲進學,七歲便有聰慧之名傳於洪安,十四歲時冒族兄之名參加鄉試,竟中了秀才,怎麼會大字不識幾個?”
我腦袋“嗡”地一聲,再也無力掙扎,這時狐狸也鬆了手,我便順著松樹,滑坐在地。
狐狸也不再緊逼,反而退開幾步,只偶爾搖搖摺扇,目光淡淡地看著我。
他連我曾冒充族兄中了秀才一事都得知,我也再沒啥好遮掩的,只得拍拍屁股站起來,道:“酒在哪?煩請六叔帶路。”
狐狸哈哈一笑,又唰地一聲將摺扇收了,右手一展:“大嫂,請。”
這隻狐狸很狡猾(下)
這夜月白風清,確是賞月的好日子。
我坐在涼亭的竹欄上,拼命灌了幾口酒。狐狸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酒壺奪了過去,輕聲道:“你終究是有身子的人,別喝了。”
我抬頭望著夜空中一輪皎潔的圓月,惆悵道:“你是何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