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曆上有沒有寫著:今夜月白風輕,實乃殺人放火、乘亂逃命的良辰吉日。
原來我不必冒著跌落的危險從崖上吊下去,只需等到山寨大亂,便可以乘亂逃出去。
我也更應該慶幸自己選在今夜逃離,不然,很有可能會被三寨主順手幹掉,再將這一屍兩命的罪孽栽在王鬍子頭上。
我長久地蹲在灌木叢中,看著三寨主和那手下在崖頂不安地徘徊張望,聽著夏蟲一聲聲的痴鳴。
月光從灌木叢頂透進來,正在我身前的地面上映出一團淺淺的灰白。
這份灰白,象極了狐狸慘淡的面容,也象極了老七昏迷時的臉色。
狐狸和我的陰謀(下)
蹲到雙腿發麻,我仍在糾結。
若回去報信,一來會讓野狼們知道我試圖逃走,二來今夜之後寨中的防守肯定會嚴之又嚴,我再也沒有機會逃出來。
再說,我肚子一天大似一天,若不趕緊逃走,只怕再也沒有力氣走這麼長的山路,吊下這麼陡的山崖。
可若是不回去報信……
我回頭望向山寨,如霜的月色下,雞公山倒於這時顯出雞的輪廊來。雞頭位置,山寨寨門上吊著的燈籠如同微弱的星光,閃閃爍爍。
老七這孩子,不知有沒有醒過來?醒來之後是不是還哭得那麼傷痛?
鄧婆婆有沒有在咳嗽,屈大叔是不是還在燈下看著醫書、熬著膏藥?
目光往下移,是山腰,有著依依流水、青青稻田的山腰。
我咬了咬牙,極緩慢地挪動雙腿,待針刺般的發麻感完全消失了,才一步一爬地挪下小山坡。
下到山路上,我仍不敢走快了,雖然明知子時快到,仍只敢極輕地向上走。待離雞爪關很遠很遠了,我才發足狂奔。
懷著五個多月的身子這樣奔跑,不到一會我便支撐不住,只得放慢了腳步。可月兒在不停向西移動,我似乎聽見山下有大群人在攻上來,眼前也似乎看見豹子頭死去那夜的大火再度將雞公寨吞沒。
口中焦渴無比,心跳響如鼓擂,我咬著牙繼續往山上跑。
寨門口的兩個哨兵仍在,我卻不知他們是不是三寨主的人,只得在離寨門不遠處停住腳步,待呼吸完全平穩,心也跳得不再那麼厲害,才略帶悲傷地走過去。
哨兵顯是被我嚇了一大跳,開啟寨門迎上來:“大嫂,您、您怎麼……”
我低聲飲泣:“今天你們大當家下葬,我、我這心裡不好受,到外面走了走”
哨兵還在撓頭,我已走入寨子。
因為不知有沒有三寨主的人在暗處埋伏著,我不敢直接去拍二寨主和五寨主的門,估摸著最好先喚醒老七再去通知別人,便端了盆水,裝作去照顧老七的樣子,推開了他的房門。
老七卻不在房中,我的身子頓時冷了半截,只得轉去狐狸的房間。
時間緊迫,顧不了所有人,好歹把狐狸先藏好了再說。
狐狸屋裡的燭火不知什麼時候滅了,屋中較黑,我摸索著進了門,卻被一把椅子跘得跌倒在地。
我忍著痛爬起來,摸到床邊,摸了摸床上的被子,舒了口氣,狐狸還在。
我一把掀開被子,摟住狐狸的雙肩就往地上拖。
他比我想象的要沉許多,剛將他拖下床,我便吃不住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由恨恨罵了聲:“死狐狸,這麼重!少吃點會死啊!”
我正要爬起來再拖,忽有一隻手從黑暗中伸過來,捂住了我的嘴。我的心陡然跳到嗓子眼,正要掙扎,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嫂,千萬別叫!”
我立馬停止掙扎,老七也鬆了手,仍將我手中的人拖回床上,又爬回來,壓低聲音道:“大嫂隨我來。”
我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