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面前誇過她?”許牧深平穩了好久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許多。
我點頭,雙手揉到了一起抓著衣襬,早就揉皺了一大塊。
許牧深說他當時聽見這個故事的時候也很震撼,畢竟像林超這樣不惜一切全心全意愛著一個男人的姑娘在滿是誘惑的社會中已經很少了。
公車一路前行,不停有人來來去去。
我不曉得最終這班車會開到哪裡,哪裡又才是目的地?
是泥濘的田地還是繁華的商街?就像我最終會和誰在一起,誰會愛我如命,我又將為誰赴湯蹈火,我在路上,我不知情。
許是因為好奇,我抬頭看了眼貼在車窗上方的站點牌,十分意外的是,這班車的終點站竟是殯儀館。
我莫名覺得好笑,可不是嗎?它是每個人都會去的地方,沒人能逃得掉。
公車又到站了。
又有人下車,有人上來。
起初空蕩蕩的車廂在我和許牧深的談話中已經擠滿了人。
亙長的沉默後,我又問許牧深:“林超騙了村裡人的錢,她的下場很慘吧?”
他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她現在很不錯,好歹也是女強人。也許她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吧,要是混不出來怎麼回家呢?”
許牧深淡淡的表達讓我恍然大悟,或許,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林超做生意有著不得已的原因,她沒有失敗的權利,因為一旦失敗,她失去的不單單是愛情,還有家。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扭頭看向窗外,如此好的機會本可以問更多的事。比如他和江辭雲是怎麼認識的,是什麼樣的交情讓江辭雲連公司股份都能白送,但我突然什麼都不想再問了。
林超的故事讓我的心再一次被割裂了,我不敢去聽更多關於林超或者關於江辭雲的故事,看看他們再想想我,難怪江辭雲說我活得還不夠好,因為我還不夠竭盡全力的拼過。
中途,我突然想上廁所就和許牧深說想下車,他點了點頭跟在我身後,路過一個小煙攤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煙攤很小,賣煙的老太太看上去快七十了吧,嘴裡叼著根紅雙喜,一口抽下去就快半根。
許牧深想賣煙,附近正好比較偏僻沒有商店,可玻璃隔層中沒有1916,想來也是老太太成本不多,太好的煙買的人又少,最貴的就是中華煙,而且沒有軟殼的,是四十五一盒的硬殼子。
許牧深要了一包,老太的手哆哆嗦嗦去腰包裡頭掏錢,可能是眼花,可能是真的手抖,反正她拉了好幾次都沒有把拉鍊拉開。
許牧深笑了笑:“奶奶,不用找了。”
我看了眼許牧深,起初我還覺得他吊兒郎當,可其實仔細看才發覺其實他應該是屬於那種健談又陽光的人。
我和他步行了一小段,他說:“你的案子需不需要我幫忙?我們可以找個時間談下細節,總有疏漏的地方。還有你家被人進入這事,我已經去催過了,一有嫌疑人訊息就會通知你。據說有很多指紋,也就是說有很多人一起進入過,多半是有人指使。可惜沒有完整的指紋庫,還需要結合別的線索進行排查,但抓住一個就能順藤摸瓜。”
“謝,謝謝。”我生硬地微笑:“明天吧,明天我請你吃飯。好像還欠你一頓。”
“記性不錯。”
“上次是許律師請的我,我求你幫忙,請你吃飯挺應該的。”
“不要叫許律師了,叫我牧深吧,不然很見外。”他笑的時候露出雪白的牙齒。
我不知道怎麼反駁,生硬地點點頭:“好,牧深。”
回到雲深集團的時候天快黑了,許牧深敲了幾下門,裡頭沒人應門。
也許是被那個動人的故事影響,跟在他身後的我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