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一些鳥叫，遠處隱約有槍聲，蕭瑟之中又帶來了一些不安的氣氛。

李滬生牽韁在前路上平行了幾步，又勒轉馬頭，厲聲問道：“你為什麼要離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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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厭倦了政治和戰爭了！”風捲著雪花鑽進衣領，俄語教師縮在馬上，顯得惶懼、猥瑣。

“我請你放我過去吧，去搞清楚為什麼保羅要畫一條紅線到阿富汗，這也是我家族的心願。”俄語教師面露乞色，懇求地說。

“哼！騙鬼去吧！呵呵。”李滬生冷笑一聲。

風沙大起，砂石濺碰，樹木搖動，“哇——哇——”傳來了帕米爾大鳥的呺嗥，陰冷的峽谷一片恐怖。

“你是俄國人！”李滬生惡狠狠地拋來一句。

“我是蘇聯人！理智是無法理解俄羅斯的！”俄語教師雙手勒馬，彎曲了身子，低下頭髮出了謙卑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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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滬生拉了下馬頭，舉起短槍，“你這是非法越界！”他又向前策馬轉了一圈。“咯嗒”一聲摳動了扳機。

遠處已經響起了零星的槍聲，傳來馬的嘶鳴聲，人聲在接近。

“又有人偷渡山口？”李滬生揚起了短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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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會開槍的。”俄語教師看著李滬生，怯懦地低下頭，看著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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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李滬生座下馬有點急躁地騰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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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語教師緩緩地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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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北疆去也是為了出境！”李滬生恨恨地斥訓，拉轉著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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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有俄羅斯人的神聖性！”俄語教師正視著遠方的群山，雙眼忽然放射出一種神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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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大作，樹葉紛紛落下，“哇——哇——哇——”怪鳥叫聲響成一片。李滬生馬韁一勒，高喊一聲：“你要叛逃蘇聯，我難道會放過你嗎？”他舉槍由上向下，瞄準了俄語教師。

俄語教師在臉上畫了十字，兩眼閃爍著晶瑩。

…

遠處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人聲嘈雜，有火把的紅光，馬蹄聲像潮水一樣從兩面山巒裡傳來。

俄語教師端坐馬上，神情安詳。李滬生有些慌亂。“難道有土匪來接應他嗎？”霎那間他憶起了上次自己和部隊長從蘇聯境內撤回後中亞匪幫合股夾擊爭搶地圖的遇險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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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也不懂東正教的偉大。”俄語教師面迎槍聲，昂起他痛苦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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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在李滬生正面，漆黑夜色中，突然閃出一個黑影，高身材，一身灰衣，手執一柄長刀！

李滬生一眼認出來了，大驚：“蘇聯人彼得！”上次的情報是假的！持不同政見者沒有死——他是來接應俄語教師的！

果然是突厥匪徒的“調包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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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滬生抽刀而出，“唰！”正要上前迎戰，就聽得“呼呼”背後生風，猛回頭，又冒出來一個黑影，手中也揚著刀——腹背受敵，李滬生到了生死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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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響了，那小個子的俄語教師震顫了一下，痛楚地捂著右肩，臉色蠟黃，手指間正流出鮮血。李滬生吃驚地看著自己左手槍口冒出來的白煙，子彈擊在地上，激起砂石的塵煙。俄語教師臉上正流淌著眼淚，李滬生感到奇怪，自己的槍口是對著地上的，怎麼會打到俄語教師身上？！忽然看到“蘇聯人”彼得手中槍口冒著煙，這原來他是來殺人滅口的！李滬生心中大駭！彼得為什麼要來殺俄語教師？！中亞諜戰如此陰鷙詭譎，到底包藏了多少天機絕險！十萬個答案現在也來不及思考了——他槍入套，“唰”地，刀已換向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