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對她露出無語的表情,上頭卻突然有人道:“我就知道你會丟,你那腦子,總在不該打結的時候打結。”
孟扶搖驚喜的抬頭,看著高高花架上垂落下來的一襲淡紫衣角,笑道:“你怎麼跑了來?這夜闌人靜的時候擅闖女子……嗯閨房,不怕被人發現成為五洲笑柄?”
“不趁夜闌人靜闖女子閨房,難道光天化日大搖大擺的進來?”長孫無極問得坦然,又笑,“難道你沒有期盼我的出現嗎?不是吧?”
孟扶搖哈哈一笑,一抬腿跨上花架,輕輕巧巧坐在他身側,更加坦然明朗的道:“對,期盼,我可不想在這花架底下呆一整晚。”
長孫無極側首,含笑看著身側女子——她好處很多,最大的好處便是不矯情,明朗得一塊最通透的玉似的。
孟扶搖仰頭看著天色,心中明白長孫無極過來的原因,玉衡很可能便在這宮中,兩人不能再分開為人所趁。
“再等一會,宮中熄燈,咱們去永昌殿玩一圈。”孟扶搖道,“有些事想要找到答案,只能在那裡。”
“嗯。”長孫無極應了聲,嗅見身側女子淡淡體香,屬於處子清爽馥郁的香,混在這一花架的棣棠錦帶,石斛風信,鳶尾紫荊各色香氣中,不曾被淹沒,反而有種遺世獨立的徹骨沁人,而只著輕軟素衣的她,一朵雲一般飄在絲緞般光澤的紫紅黃藍花朵中,於星光迷離夜色朦朧中芬芳而氤氳。
便是這般看著她,突然便覺得想她,看著她想她,想她光潔的額明亮的眼,想她笑起來時微微上翹的眼角,想和她杏花天影裡,相看到天明。
突然又想起,似乎,很久很久沒有那麼近的嘗過她。
於是他立即很有行動力的,一伸手攬過正在想心事盤算夜行計劃的孟扶搖的腰,側頭飛快的在她唇角偷了一個吻。
孟扶搖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異香一濃又散,倚著花架看著她眼神水光盪漾笑意吟吟,孟扶搖看見那樣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軟,嘆了口氣道:“堂堂太子殿下,越發鼠竊狗偷,沒體統,沒體統。”
長孫無極淺笑,道:“偷香者不為偷也……”話說至一半突然一側首,低喝:“誰?”
側前方,一道淡得似乎根本沒有的黑影閃過。
孟扶搖唰的彈起,身子一扭直撲側前方,那黑影身法極快,身子一彈已經掠出好遠,半空中一側首,隱約飄來一個怨毒的眼神。
那眼神雖然隔著距離隔著夜色也能感覺到那般的恨與毒,像是一條蛇從陰暗的角落裡無聲的游出來,赤紅的眼從平行的角度詭異的盯著,隔得老遠都嗅得見那般陰涼的腥氣,令人目光一觸,便覺得瞬間涼入骨髓。
孟扶搖卻冷笑,怨毒?這世上誰的心裡沒有一懷毒?她孟扶搖嬉笑怒罵跋扈無恥橫行五洲大陸,但那心,也在血水裡泡過!鋼汁裡浸過!烈火裡煉過!一樣透了孔,灌了風,生了毒,不怕你更毒!
她身形在半空裡像一道素色的虹,剎那跨越追躡不休,聽得身後衣袂帶風聲響,不疾不徐卻又一直都在的跟在身旁,知道長孫無極就在她身後,不知怎的心裡突然有種安寧穩定的感覺,彷彿,他在那裡,自己便永遠不怕沒有退路。
有一種人什麼都不需做,本身便是最為寬闊廣大的退路。
她風聲呼呼的追,前方那人的身法十分奇怪,左一晃右一晃,一晃便是一道青煙,瞬間消散又瞬間聚攏,突然在又一次的消散中,掠過了一道拐角。
孟扶搖追過去,拐角後躥出一條黑影,換個方向直奔,似乎是宮中西北角,越奔越偏僻,越奔屋舍越少,那人身法似也換了,似乎慢了些,不再有青煙般的消散感,他奔了一陣,突然身子一扭,隱入一叢樹木後不見了。
孟扶搖追過去,樹木後卻不見人,她怔住,停下,左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