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以說,血管裡頭不管血液稀薄程度,總量夠不夠直接決定血壓水平。”創傷科醫生邊說邊從口袋裡頭拿出個小冊子開始記錄。
“這新子彈可真夠恨得,不少清妖都被打成了貫通傷。”負責槍傷的醫生們已經開始聚集起來討論了。
“貫通這兩個字怎麼寫?”還有人問。
於是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的醫生,就在地上用小棍寫了給同僚看。
“這就是腎結石吧,我尿出來過這玩意。”這是泌尿科的醫生關心的問題。
“這裡還有膽結石的。”主攻肝膽科的大夫有了新發現。
並非是太平軍醫生們都是性格開朗之輩,只是解剖這玩意衝擊太大,大家也沒能完全解決心理上的壓力。只能靠這樣互相說話來減輕些壓力。其實還是個法不責眾的心理。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解剖基本完成。大夥用炭筆畫完了圖片之後,用石灰水洗了手。衛兵們則把解剖的屍體給埋掉了。
眾人回到了醫院,剛進門,卻見一個人正跟瘋了一樣想往外面衝。衛兵攔住那人,那人就開始哭號。林阿生一看,這傢伙是王啟年的弟弟王啟生,便上前說道:“王兄弟,這是怎麼了?有誰對你不好麼?”
一看是自己認識的林阿生,王啟生咕咚就給林阿生跪下了,他保住林阿生的腿哭喊著:“林老爺,你饒命啊!饒命啊!”
林阿生莫名其妙,“王兄弟,你這是怎麼了?睡癔症了麼?”
一看林阿生如此回答,王啟生趴下又是磕頭如搗蒜:“林老爺,你們給人下降頭,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只往林老爺解了給我下的咒。今後林老爺要我水裡去火裡來,我這眉頭都不皺一下啊!”
其他的醫生們不知所以,林阿生卻已經知道了怎麼回事。他強行拉起王啟生,“王兄弟,你若說的是給你治化膿的蟲子,那是我們治病的法子,可不是什麼降頭術!你不要弄錯。”
見林阿生坦然承認用了蟲子,王啟生臉色鐵青,他又是給跪下了,這次他先是左右開弓給自己了兩嘴巴,“林老爺,我這是癔症了,亂說話。沒蟲子,沒蟲子。只是西王林老爺放過我啊!只求放過我!”
對這個結果,林阿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王啟生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傷口化膿離開,大夥都覺得他沒救了。韋澤最後給了個法子,抓些大蒼蠅,取出肚子裡頭的蛆,讓蛆吃膿液。林阿生也覺得這法子不靠譜,但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就勉強一試,結果效果驚人。王啟生的傷口很快就被治好了,至少是開始恢復。於是醫院開始進行培育乾淨的蛆蟲。
可在王啟生看來,完全不是這回事。林阿生嘆口氣,“王兄弟,你這是真的不信我麼?我救了你的命,你就這麼看我不成?”
第35章 戰長沙(十三)
王啟年陰沉著臉向韋澤辭行的時候,韋澤的臉色同樣陰沉,他盯著王啟年的眼睛,並沒有立刻回答。
原本還有些悲憤帶來的勇氣,王啟年還能比較正常的說出:“在下是來向韋老爺辭行的。”但是在韋澤那冷峻神色的壓力下,王啟年越來越不安,他終於低下了頭。
“王兄弟,你是覺得我玩弄降頭術麼?”韋澤並沒有真的想把王啟年如何,從他內心來說,還是很希望能夠把王啟年給招攬到麾下的。所以韋澤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王啟年沒想到韋澤到現在還這麼客氣,他的臉色也緩和下來,“韋老爺,在下不這麼想。在下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管您用了什麼法子,我弟弟的命總是被救回來了。若不是韋老爺慈悲,我弟弟肯定撐不到現在。”
這話倒也是王啟年的真話。王啟年雖然對他弟弟王啟生的哭訴極為震驚,畢竟聽說有人往自己弟弟的傷口裡頭放蟲子,誰都會震驚。但是王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