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自己漏了什麼,”許初皺眉道,“大方向有差錯,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霍長治道:“哪一方面的不對?”
“所有的。”許初睜大著眼睛,他的四周總是黑而寂靜的。
許初棕色瞳孔在燈下被燈光打的透亮,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又說:“從你進了這個屋子開始,發生的所有事都不對,霍久安為什麼要讓你來這裡,他是想害你還是害我?他設計屋子的初衷如果是關著我這樣一個殘疾人,有必要弄得這麼複雜嗎?你說,如果我們想的再簡單一點,反而更容易解決問題?”
“許初……”霍長治聽許初越說越激動,想讓他冷靜一些,情緒太強烈不利於傷口恢復。
許初忽然緊張地猜測:“會不會他其實在暗處觀察著我們,我們都是他的試驗品……”
“許初。”霍長治加重了語氣叫他。
許初終於停了下來。
“霍久安已經死了,”霍長治告訴他,“在我來找你的前一天晚上,急性心肌炎,我看著他斷的心跳,親手拿到的他的死亡證明,他已經死了。”
許初呆住了。
過了很久,他才同霍長治說:“是嗎?”
“是,他臨終前求我去他公司拿了設計圖,來找你,”霍長治索性都告訴了許初,“他說要把角膜給你。”
“我不要。”許初毫不猶豫道。
霍長治沒有說話,這也許就是霍久安不讓他說出實情的原因,也可能不是。
許初又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我更想不明白了,我本來以為霍久安……”
“那就不要想,睡吧。”霍長治的聲音如同黑暗的水中的一根浮木,許初想緊緊抓著他,讓浮木帶著他往岸邊飄。
霍長治拍著許初的肩,安撫著他。
許初的身體仿若習慣了疼痛,睡意趁機湧上來。
Day 4。
02:30 a。m。
許初夢見了與霍久安的舊事。
他大四剛剛和霍久安合租不久時,一天,霍久安纏著他叫他做叉燒來吃。
許初是深市人,霍久安從香島過來,他覺得與霍久安有緣分,霍久安又嘴甜,許初對他堪稱百依百順。
答應了霍久安,許初挑了個休息日,從上午開始準備,終於在晚餐時候做完了叉燒肉,等霍久安回來吃。
到了六點多,霍久安卻沒回來。
許初沒有當回事情,他們的公寓樓有好些華人留學生住著,常互相串門,許初這回做太多,給霍久安留開一份,拿著叉燒在樓裡分了一圈,還被幾個熟人說要娶他回家去。
夢到這裡,還是真實的過去,兀地,黑白的夢境畫風一變,出現了霍久安的臉,他拉著許初,責問他:“學長,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叉燒給別人?”
“我給你留了一大盆,放在冰鮮裡呢。”夢裡的許初好聲好氣地回答。
“這怎麼行!”霍久安怒氣衝衝,“你給我做的叉燒,就算是餿了長蛆我扔了,也是我的叉燒!”
場景又變到了1603,許初從沒見過這房子的佈局,但在夢裡他卻看見了。這是一個血紅的房間,書房裡傳出心臟跳動的聲音,1603就像霍久安的心,在瀕死前掙扎著跳動。
霍久安身邊站著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比霍久安高一些。
“小初,我的眼睛給你。”霍久安想拉許初,許初避開了。
“我的哥哥也給你,”霍久安聲音急切,“把我的叉燒還給我,好不好?”
許初聽見自己說:“不行。我沒有做你的叉燒。”
夢到這裡,許初睜開了眼睛,他還是什麼也看不見,睜眼的動作只表示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