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燈輝煌,車來人往,人聲鼎沸。
夏日裡納涼的老人坐在公園的一角,小孩在街道旁邊戲耍,成人來去匆匆。
林子行攥著他的手。
跑的很快,很快,路雲縉不得邁開步子,追著對方。
他沒有想過要掙開對方的手。
他視野裡的彩燈在他的眼角滑過,頭頂上的樹木在忽而吹來的夜風中抖動,簌簌的響聲落在耳邊,安靜極了。
白色的月亮掛在高空,陡峭得幾乎要仰得脖子發酸才看得到,白色的月光在夜燈退場的地方漸漸顯露出來,又忽而被路燈吞沒。
路雲縉跑得費力,他從來沒有這麼用力地去跑,很多的景象落在他的身後,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張開嘴大聲喘氣,眼睛有些眩暈。
最後,他摔在林子行的懷裡。
林子行半抱著他,滾燙的肌膚相抵著,呼吸落到臉上,他攥著對方的衣服,顫巍巍地走著。
這裡很安靜。
沒有另一個林子行。
白色的月光落在路雲縉的腳上,有些發暈的路雲縉看來,這光輝好像生了點點光芒,飄散在這空中。
鳳凰木在簌簌地舒展葉子,落在地上的細碎的葉子在風的鼓動下,像是沙漠中的細砂,翻滾著隨風遠去。
“……怎麼……出來了?”
路雲縉斷斷續續地問道。
“叔叔,叔叔,我想和你在一起。”
林子行磨蹭著舔舐著路雲縉的脖子,汗水被舔去的感覺讓路雲縉有些不高興,但是,他身體還緩不過來,只能倚在林子行的懷裡。
為什麼……出來了?
路雲縉輕笑了一聲。
第二十八章
很多時候,路雲縉其實脆弱的厲害。
這種脆弱,不是他的能力不夠強,心志不夠堅定。
只是,他無法不去悲傷,不去痛苦。
路雲縉有時候也在想,他是不是一個人。
一個真正的,能夠痛苦快樂的人。
他的喜怒哀樂,他的人生經歷,難道真的都是偽造出來的嗎?
他的痛苦,真的是這個世界所需要而製造出來的嗎?
沒有意義的痛苦,卑賤的存在。
這是路雲縉所不能忍受。
沒有比存在只是為了讓人踩在腳底侮辱,感情的悲切就是為了襯托對方的更為痛苦。
他為方段之感到痛,是因為對方是真心對他好的,可悲的人。
更為可悲的,是他也是這樣的存在。
只不過是主角愛上了他而已。
知道永遠比不知道要痛苦的多。
林子行的能力越逆天,越難以想象,他就覺得這個世界越荒謬,越痛苦。
他的世界,就像是為了小丑搭起的舞臺,醜陋怪異而可笑,卑賤低微到不值得一提。
林子行從來都是非常貼心溫順,即便是張牙舞爪,也懂得絞去手上的利爪。
路雲縉有些迷惑地看著對方。
月光順著青年的額頭瀉下,晶瑩的汗珠顆顆冒出,運動過後的臉紅得厲害,笑容也輕鬆了不少。
路雲縉還沒有緩過來,呼吸沉重而急促,指尖發顫,幾乎是整個人倚在對方的身上。
他伸出手,捉住對方的下巴,他還沒有力氣,但是青年卻很順從地低下頭,並沒有冒進,也沒有退縮。目光甚至平靜溫和得沒有波瀾。
路雲縉第一次主動親吻林子行。
他一直覺得,林子行是個怪物。
是一個即便受到傷害也懵懂前進的怪物。
路雲縉擅長拒絕,卻不知道怎麼勸服別人。
他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