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起坐了說說話兒,也是一家子團團圓圓的享個天倫的意思,那邊皇上已經起駕了,就等娘娘呢。”
我懶懶的直覺得不想動,問,“就本宮和皇上麼?〃
那老掩掩笑道,“婕好娘娘等也都請了的,太后說人多才熱鬧。”
我只得點一點頭,讓她先回去了,這邊小青為我更換衣裳,小青皺著眉頭道,“小姐,這很不對呢,太后向來不是個喜歡張揚熱鬧的人,今兒怎麼突然?
我係著腰帶的手一停,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然而我隨即釋然,“憑她怎麼,難道還能將我們都吃了不成。”
到榮壽宮時,安婕好等竟然已經到齊了,一見我進來,齊齊跪下行禮,我笑著擺手,姐妹們罷了,起罷。”
大殿正中一排兩個位置,英宏和太后正並排而坐,英宏想是有些不耐煩,眉頭一直緊皺著,直到見了我,方才有了些笑模樣。
我上前款款大禮參拜,嬌聲道,“給皇上請安,給太后請安。”
尚未等英宏答話,太后已經滿面春風的笑開道,“皇貴妃快起來,今兒不過是自家夫妻娘們的聚聚,不用這樣拘禮。”
我笑著謝了,蓮步輕移,去那太后肩下第一個位置上坐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太后的笑裡隱隱的似掩藏了些什麼,那看似親熱至極的笑意裡,分明有著絲絲的詭異和戲虐。
見人已經到齊,有內侍監在邊上輕輕的拍一拍手,只聽絲竹聲幽幽響起,一個聲音清亮的嗓子隨之婉轉鶯啼的唱著崑曲裡的名段,我細細一聽,卻是《 牡丹亭》 裡第十齣的“驚夢”一段,“原來姓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 聲聲婉轉淒厲似鬼哭。
英宏不覺皺眉,“太后既然這樣高興,卻怎麼要聽這樣的曲子?〃
我的唇邊有微微的笑意,自從梅貴太妃的事情後,如今英宏再見她,再不肯稱她一聲母后了。
太后的臉上卻依舊笑著,只是笑意裡多了幾分譏諷,“皇上覺得哪裡不好?〃
英宏的面色一冷,然而語氣依舊淡薄,“聯只是覺得,這樣淒涼曲調,不適合今天聽,”看了看太后,他又道,“不過,既然太后喜歡,就隨太后的意了。”
太后卻冷冷一笑,“哀家倒也不是喜歡,只是覺得,今兒這樣的日子,再沒有比聽這樣的曲子合適的了。”
這話一出,不單英宏,就連我和眾妃,也俱都一驚,我不由脫口道,“太后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太后一改方才的溫婉祥和,冷冷的看著我,“既然皇貴妃不明白,哀家就找個人來解釋解釋,”說著,她向身邊的老妮趁一點頭,那老姆撞看著我,詭異的一笑,轉身去了後面。
眼前的一切,竟像是衝著我來的,我心裡頓時突的一跳,看著太后冷冽陰森的瞼,一股不祥的感覺漸漸升起,這種感覺,和當年皇后傳喚我時,竟然一模一樣。
那老孃娘很快進來,身後還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說是少年,卻又有些不像,他雖然是男兒身,憑空裡卻又多了幾分陰柔,舉證投足裡,不覺怪異十分。
正在大家詫異的時候,那少年走到我們跟前撲通跪倒,尖著嗓子向上行禮,“給太后和皇上請安。”
太后冷冷道,“抬起頭來,看看在你跟前的是誰?〃
那少年像是極驚懼的樣子,抖抖索索的抬頭,一看到我,身子忽的一顫,脫口道,“昭儀娘娘 。”
我頓時大驚失色,竟赫然就是當年的小木頭!
在良昭儀死後,我就命安槐暗裡聯絡了他的家人,偷偷將他送出宮去,他走時還小,幾年過來,他的身量高了,身形也變了,一時之間,我竟然沒有認得出來.只是事情過去了多年,我也已經差不多忘記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