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相信李棟的能力,根本不會敗給那人。杜雨曾告訴她,李棟不止指揮軍隊作戰超人一等,身手也深藏不露。自己驚叫分了李棟的心神,無疑於坑害他。
何況,她也看不慣崔士陵的傲慢,這種人就不給他留面子,教訓得好。
浸染官場大半生,李渾深知曲曲彎彎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唉聲連天數落李棟:“刺史葉繼善與崔家交情篤厚,這次得罪了大人物,禍闖大了!”
提別人興許還好些,要是葉繼善,那就等於沒提。李棟嘿嘿一笑,反勸父親:“大人請放心,一切安好,萬事大吉!”
“唉——初生牛犢不怕虎,代價卻是葬身虎口,這次我也幫不你了……”李棟愁眉苦臉,大禍臨頭般。
他一提到葉刺史,陸柔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齊郡刺史,父親陸離兒的頂頭上司,掌管齊郡生殺大權。舉薦李棟到遼東面見聖上,還是他一手操辦。現在得罪崔家,就等是得罪了葉繼善,這不是自毀前程嘛?
陸柔也替李棟擔心,憂心忡忡勸道:“要不然,回去我給父親說說,讓他到崔家求求情,是他們先過份……”
“大可不必!”李棟斷然一擺手,嘿嘿笑道:“真沒事,不要往心裡放。”
父親和陸柔都不知道,那葉繼善見了自己,跟老鼠見了貓,巴結唯恐不及,還怎與自己過不去?大隋天下,率海之濱,誰不仰仗隋煬帝鼻息過活?崔家再牛,能牛過天字一號人物?
況且隋滅以後,唐朝初立,天下第一大族並不是崔家,而是李家。
崔士陵離開李家以後,一張老臉哭喪著,邊走邊摸屁股和腰間,那裡疼痛難忍,大概傷到骨頭了。下手如此慘重,半分面子也不給崔家留,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誰家開著染坊。
回到崔家,面見家主崔少陵。他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者,臉色枯黃,穩坐大廳。一看便知,他長期處於人上人,養成了強大的氣場,神色威嚴,不怒自威。
老者一見,大驚失色,忽地站起來,緊聲問道:“這……這……怎麼回事?”
“哎喲,哎喲,別提了!”崔士陵誇張叫疼,一幅小孩捱揍,終於見了管事的大人,頓時委屈萬分:“別提了。什麼新貴,什麼人才!愣頭青一頭!還沒說上三句話,就朝我下狠手,一下子把我摔到門外!到現在還痛啊!”
“什麼?”老者在廳內走了兩步,忽然轉過身,盯著崔士陵的眼睛問道:“你和他動手,還吃了虧?在我們崔家,你的身手雖非頂尖,也數得著啊!難道他……”
“是啊是啊!”崔士陵連連點頭,恨恨地說:“他的身手也說不上頂尖,可是招式古怪至極,明明那樣出手很危險,他偏偏就那麼做了,而我……我還打他不過!”
李棟和崔士陵對決的時候,用的是近身格鬥和擒拿手,特種兵人人都會的拳術。經隋、唐、元、明、清以及民國層層拳術精華沉澱而成,是精華中的精華,實用中的實用。
姿勢雖不大美觀,卻凌厲百倍。在隋朝施展這種拳術,就等是拿手槍打弓箭手,一打一個準。時代的先進性放在那裡,崔士陵焉能不成為李棟的手下敗將?
老者聽了,徘徊半晌,驀然胸中有所悟,扭頭又問:“是不是你到了李家,趾高氣昂,不可一世,被人家看不慣才打出門了?”
那崔士陵被看穿了把戲,頓時汗如雨下,身體怔在當場。但他反應迅速,哭喪著臉道:“家主冤枉啊!他哪是在打我,分明就是打崔家的臉,打你的臉啊!”
老者聽後默然點點頭,仔細品咂崔士陵話裡的味道,似乎不大對勁。他被打了屁股,卻是打了我的臉???這這這……成何體統!
他臉上瞬息變了好幾種顏色,吃了暗虧卻不敢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