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跛子當皇帝嗎？你說，是吧？”

我的眼皮一跳，在宮裡呆了半個多月了，我自然知道武德殿是何等重要？李世民為何要讓魏王李泰入住？這樣無疑是給了太子無形的壓力！莫非，李世民當真想要另立太子……

“這中毒的事也太蹊蹺了！你想想看，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給魏王殿下投毒……”

是呀，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給魏王投毒？除了太子真的想不出其他人了！但是……我渾身一激靈，猛地睜開眼睛，如果人人都有我這樣的想法，東宮太子之位還真是危矣！難道，“玄武門之變”會再次上演？！

我的心裡驀地一寒，這皇宮，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這樣想著，我忽然覺得午後的陽光耀眼起來，透過樹葉的縫隙，細碎的灑在我身上，蟄得我眼睛生疼。

“不舒服嗎？”低沉的嗓音像手指劃過緊繃的琴絃，忽然身子一輕，我已被他攔腰抱起。

“王爺，我自己能走。”我驚了一下，衝著他說道。他卻好像沒有聽見那般，徑直抱著我走近內殿，將我放在床榻之上。我不自然的躲避他關切的眼神，不著痕跡的撐起身子，我可不想被佔什麼便宜！

“你的臉色不大好。”他伸出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那手指的溫暖觸覺猛然讓我一驚一顫。我迅速站起來，福身，“王爺。”

他低頭望著我，目光似清澈的不染塵埃，“你已得知魏王中毒之事。”

“嗯？”我一愣，而後含笑道，“那麼，你對此事是如何看？”既然他如此開門見山，我又何須裝糊塗？！

“你是問此次下毒的人是誰，還是問將來太子職位的爭奪呢？”

“都問。”

那一瞬間，李恪眸中掠過的精芒令我微微一凜，“太子之爭，無論誰是敗者，父皇絕不會殺他，只會將他貶出宮外，因為父皇不想令天下人恥笑又一次‘玄武門’之變。此次魏王中毒，不論是有人有心嫁禍給太子，還是太子為之，這都不關緊要。他們都太急了，父皇早已將一切都看在眼中，所以太子與魏王的下場只能是失敗。”

我心中暗驚，面上卻是一笑置之，神態平靜，“你又怎知的如此透徹？”

“權力爭鬥是一條看不到深淺、望不到盡頭的河流，他們是在河流中掙扎漂浮的人，而我是站在岸邊的人。我雖無法感受那衝擊的巨大力量，但卻可以隔岸觀察。”他的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靜，語調輕柔，似是全然無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身在局外，自然知曉的更多。”

我低垂著頭望著地面，心裡不禁感嘆，若非李恪為楊妃所出，他是否也會被牽涉在這太子之爭的漩渦中？聰慧、決斷、魄力、情誼、冷靜……這些都可以在李世民身上尋得，怪不得連他自己都承認，李恪是最像他的！只不過……他的出生註定了悲劇，因為奪得帝位的永遠都只能是長孫皇后的兒子——李承乾，李泰，李治。

“你在想什麼？”他上前一步，垂眸看我。

我一愣，莞爾一笑，“你很幸運，不用陷入這樣的泥沼中。”

他微微一怔，嘴角浮起一絲苦澀，“是的，我很幸運。”

*

魏王中毒之事不了了之，緊隨而來的便是端午筵席。

當天晚上，我睡得特別沉，做了很多夢，朦朦朧朧之間，我聽到有人說話，但不知為什麼我就是睜不開眼睛。等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傍晚了。剛一起身，就有幾位宮女上前伺候，在梳洗完畢之後，立刻就有人替我更衣打扮，我傻傻的由著她們折騰，敷鉛粉，抹胭脂，畫岱眉，貼花鈿，貼面靨，描斜紅，抹唇脂，唐代女子標準化妝七步曲。

“等一下，這是做什麼？”我打斷她們，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心裡毛毛的，環顧四周，才發現這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