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回到上房,捂著嘴斜低下身子,湊在陸瑞蘭耳邊輕聲道:“……要不要請大小姐和二小姐過來陪張三小姐說話?”
陸瑞蘭微微笑了笑,看了她一眼,頷首道:“是呢,我怎麼忘了,你去把大小姐請過來吧。”
謝家大小姐謝同輝今年十五歲,跟張貞琴年齡差不多。
那婆子應了,忙跑去謝大小姐謝同輝住的院子,請她過去。
謝同輝跟她五叔關係很好,知道張三小姐是謝東籬尚未放定的未婚妻,笑著忙道:“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張三小姐說話。”
謝同輝來到上房,跟張家眾位客人見禮之後,特意來到張貞琴身邊,笑著問道:“張三小姐,要不要跟我去我房裡坐一坐?這裡說的那些長篇大套家務話,我是聽不懂的。”
張貞琴也正覺得無趣,聞言忙點點頭,然後又覺得不妥,看了看她孃親曾惠言。
曾惠言一直想找機會親眼見一見謝東籬,看看他是不是傳說中病得那樣重,見謝同輝來請,她笑著道:“也好。琴兒你跟著謝大小姐去她房裡坐坐。”又命丫鬟婆子跟著,好生服侍。
張貞琴忙站起來,跟著謝同輝出去了。
走上外面的抄手遊廊,張貞琴一路看著,一路讚歎,沒過多久,就扭扭捏捏地問:“請問謝大小姐,你五叔住的院子,是在哪裡?”
謝同輝眼珠子轉了轉,抿嘴笑道:“張三小姐不用客氣,你叫我同輝就可以了。”又指了不遠處一楹黑瓦白牆的精舍,道:“那裡就是我五叔的院子。我帶你過去看看吧。”
張貞琴大喜,笑著連連點頭。
……
“五爺,聽婆子說,大小姐領著張三小姐過來了,您要不要把窗子闔上?”阿順走了進來,對歪在床上看書的謝東籬連忙說道。
謝東籬反倒放下書,披著淺灰色薄綿絲錦斗篷起身,嘆息一聲,道:“在屋裡悶得發慌,確實要出去走走,散散氣。”說著,竟然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他來到院子裡緩緩走一圈,在影壁旁邊站著看了一會兒,就順著羊腸石子小道,來到屋簷下斜對著影壁的一樹白海棠前面,扶著枝椏站定了,將一個側臉對準了院門口的方向。
阿順跟在旁邊,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知道五爺到底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他聽見幾聲清脆的笑聲從院門口的方向傳來,還有大小姐謝同輝的聲音:“五叔在嗎?我們能進來嗎?”
阿順看了看謝東籬。
謝東籬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阿順忙從影壁後面轉了出來,躬身道:“大小姐、張三小姐,請進來。”頓了頓,還是道:“我們五爺病還沒好……”
“沒事,沒事,就是過敏出疹子而已。”謝同輝笑著說道,帶著張貞琴轉過影壁,正好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披著淺灰色薄綿絲錦斗篷,手扶一株白海棠站在那裡。
“……五叔?”謝同輝被謝東籬這個樣子嚇了一跳,試探著叫了一聲。
謝東籬緩緩回頭,只見明豔不可方物的白海棠旁邊,一張滿是紅斑的人臉出現在大白的天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鬼啊——!”張貞琴被嚇得一個踉蹌,連連回頭幾步,差一點跌坐在地上。
謝東籬看了她一眼,一手捂著胸口,頭一低,哇地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在白海棠上!
純潔無暇的白色花朵上頓時血跡斑斑,緊接著,謝東籬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張貞琴再也受不了了,拎著裙子連連後退,結結巴巴地道:“這個……這個,真是打擾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說著,轉身匆匆忙忙離開謝東籬的院子。
“五叔!您沒事吧!”謝同輝著急地跑過來,仰頭看著謝東籬問道。
謝東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