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及時攔下。他們神情古怪地安撫著我,說相信我與靳穆的死無關,也為這次對我的精神刺激表示道歉。他們會支付一大筆精神損失費。但是此外的事他們絕口不提。他們不提靳穆的死亡原因,也不提把我關在那間病房裡時出現的東西。
我的手背現在還記得那種噁心的感覺。還有那股腥氣的味道,好像一直充斥在我鼻尖。我根本沒有力氣跟他們談錢,他們就識相地離開了,他們說我身體很好,我卻覺得我真是要死了。
他們一出去,我室友就進來了。他把凳子拖到床邊,然後把咖啡貼在我臉上,“你的。”
我說我現在不想喝。
他哦了一聲,原本想開啟自己那一罐的,又收了起來放在床頭櫃上。我讓他自己喝吧,他很認真地說,一起喝。
我們倆陷入了沉默。我想問他那時候開燈,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但是怕他否認。我覺得如果有人跟我一起見證過,也許就可以證明我沒有瘋掉。
在我開口之前,他已經搶先告訴了我更為駭人聽聞的事。“靳穆不見了。”
我不明白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我們去監控室看完錄影回來,發現你要跳窗。救下你之後,我們帶你去急救,結果有護士發現靳穆的病床上空了。整個醫院裡都找不到他,樓下的攝像頭也沒有拍攝到任何人出入。”
靳穆憑空消失了。
他還是具新鮮的屍體。
然後他告訴我更離奇的事情,“靳穆房間裡的監控,也沒有拍到你說的那個東西。看起來好像是窗戶突然之間迸裂了,而你剛好出現在外面。”
我心下一涼,從病床上坐起來,“不可能!那個東西……那個東西……我看到它的一部分,後來又看到了它的全部!”
“你不要激動。”我室友把我按下去,給我墊了兩個枕頭,“但是因為玻璃窗是朝門外碎裂的,醫院方面已經排除你的作案嫌疑了。而且現在靳穆的屍體又無影無蹤,醫院方面應該會盡力把這件事壓下去,所以現在你已經跟此事無關了。”
真的無關麼,那個東西盯上了我了啊。我聽著窗外沉悶的大雨,恐懼地縮排了被子裡。我室友拍拍我的肩膀,“我在這裡,你不用怕。”
“我不想活了。”我牽著他開始哭。“我每天都很害怕。活著沒意思。我都不想活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也對他心存莫名的怨氣。為什麼我得承受這一切,遭遇這一切,為什麼他不能把那些討人厭的東西全都趕走。好討厭,我現在過得一點生活質量都沒有,上哪兒都能遇見恐怖的怪物。
我室友看我哭,心疼地把我抱了起來,讓我埋在他懷裡,“別哭,別哭。”
我朝他哭得更兇了,哭得喘不上氣,不論他怎麼安慰我,我都跟他說我要去死,不活了。我室友也很難過,眼圈紅紅的,“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他很老土地說。
我就哭道,“那你能不能別讓它們再嚇我了。”
我室友親了親我,不說話了,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是的,我就是很無恥地在威脅他。傷害我的不是他,我知道,可是我很想活下去,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就仗著我室友對我好跟他作,看他保不保我。他不保我我真就不想活了。這算個什麼事兒,我索性化成厲鬼跟它們拼了!我就是這麼剛烈,怎麼了?!
我室友把我小心翼翼地放下,哄我說,“睡了。”
“你還沒答應我。”我抓著他的袖子。“你不在它們都嚇唬我。”
“那我們就一直在一起。”我室友堅定地說。
我想了想,也行,“那你不要走。”
“我不走。”他斜倚在床頭,讓我靠著他懷裡睡覺。
我睡過去又做了光怪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