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陳琳下班,走出醫院大樓,抬頭看著飄雪的天空,左右沒看到常威,鼻孔裡哧了一下,走了兩步,後面有人呵呵笑了。
回頭一看,常威靠著牆抽菸,陳琳一甩辮子扭頭走了。
快走到醫院大門口,身後沒有人追她,又重重落下腳步,邁著大步走著。
車鈴響起,輕佻的口哨聲,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誰家的姑娘啊,怎麼一個人下班?晚上路滑還不安全,你物件太差勁了,跟哥哥吧,哥疼你。”
討厭的聲音,討厭的常威,陳琳朝著職工宿舍走去,緊接著身體騰空而起,坐在腳踏車前樑上。
常威下巴放在陳琳肩頭,“我的小琳琳,這麼狠心都不理我了。”
“你......你放我下來,有人。”陳琳越說聲音越小,醫院職工宿舍只隔著兩條衚衕,平日路上也沒多少人,加上這大雪天,周圍鬼影都沒有。
“沒人,放心吧。”常威拉開大衣把陳琳包裹在胸前。
陳琳大腦一片空白,手腳也失去了知覺,這個男人就這樣一步步走進她的心,動作越來越放肆,人也越來越討厭,為什麼她一點不反感。
風雪越來越大,陳琳身體越來越熱,不由得朝常威懷裡擠了擠。
“我送你回宿舍,開心嗎?”
好聽的聲音撩的她耳朵好癢,“你趁機佔......不幹好事。”
“誰言天宮不好客,漫天風雪送一人。”
“你寫的?”
“就當是我寫的吧。”
“我不信。”
“你對你物件的才華太沒有信心了,一肚子墨水呢。”
“一肚子墨水那是烏賊。”
“你還知道烏賊呢,愛潛水的烏賊,大神。”
常威把陳琳送到宿舍樓外,陳琳跳下車跑了,站在樓梯轉角看到男人頭和肩披著白雪,直立風雪中,漫天風雪送一人,送的也許是他,為什麼他那麼孤獨?
初五,週一正常上班,這個春節真的短,上班就是各個科室的人都在亂竄,嗑瓜子喝茶吃糖,
1960年1月發生了很多大事,常威翻著舊報紙,想從裡面尋到到蛛絲馬跡。
信陽事件引發整風整社,又糾正了浮誇風,命令風,哎......
大躍進方針停止,調整經濟軌道,太遠了等待復甦吧。
財政大權集中於中·央、大區和省、市、自治區三級,不懂經濟訊號,標上待了解。
來旺來辦公室拜了年,常威遞了一根菸給他,沒再說話,油滑不怕,又不想表態效忠,老實當辦事員吧。
劉大元還在休病假,許文東悶在辦公室裡。
常威點上一根菸笑了,過了年是有人給他們通氣了,這是不服氣的節奏,傻子啊。
廠領導再施壓,先幹掉這三個人的手段他還是有的,松鼠衝進鱷魚潭裡還想全身而退。
李秘書今天很閒,跑下來找常威喝罐罐茶,開玩笑誇著,廠辦常副科長的罐罐茶那是一絕。
常威決定明天開始喝茉莉花,這是誰起的妖風,扣上資本主義享樂的帽子,三科科長靠喝茶出名,那仕途也就沒啥希望了。
喝完這一罐,常威直接把茶罐子扔垃圾桶裡,李秘書眼神一縮後又笑了,“常副科長,眼光不拘一格。”
常威扔了一條紅牡丹給李秘書,靠在椅子背上吐了一口菸圈。
“老人家說過,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我就一個普通人,可沒老人家那麼雄偉的胸懷,咱就是不拘一格聽人勸,聽人勸吃飽飯。”
“好。”李秘書坐到桌旁,後頭看了一眼門,“常威,謝書記要上調了。”
此上調非彼上吊,謝書記這是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