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別叫,是媽。”
常蕤拉開燈,剛才第二聲啊是她叫的,常威那一嗓子把她嚇一跳。
常威騰一下坐起來,眼前母女二人披著外套,花姨手裡拿著一道三角形黃符,常蕤拿著手掌長的一把木劍。
“你們兩個大半夜鬧鬼呢?”常威沒好氣地埋怨道。
“鬧什麼鬼?捉鬼呢?”花姨表情肅穆,常蕤戰戰兢兢也跟著點頭。
“捉哪個鬼?”常威突然想明白,指著自己,“我是鬼?”
花姨往常威身體左右看了幾眼,小心地把三角符放在他眉心,常蕤雙手舉著小木劍,在他胸口畫圈。
“刺啊!”花姨催促著。
“我害怕。”
“你怕什麼?他有影子,不是鬼。”
常威噗呲樂了,從常蕤手裡奪過小木劍,當老頭樂在下巴和後背撓癢癢,“你都說我不是鬼,還讓我姐拿這玩意兒扎我,你咋那麼心狠,你還是我媽麼?”
常蕤捂著嘴咯咯咯笑起來,像個偷偷下了蛋的母雞,花姨羞紅了臉,沒好氣踢了常威小腿一下。
常威趕緊配合著捂著小腿搓,“母親大人這無影腳,真是功力深厚。”
花姨嗔了一句,“沒正形兒。”
“不是,媽,你咋不潑狗血,拿黑驢蹄子和糯米呢?”
“還有黑驢蹄子?”花姨思考哪裡弄黑驢蹄子。
常威拉著花姨坐下,“你還真以為我鬼上身了?你看我有影子,眼睛不紅,看我也沒長獠牙。”說罷張大嘴巴給花姨看。
“手,腳,哪裡不正常,你摸我心跳。”拉著花姨的手讓她感受心跳。
常威假裝賭氣道:“你要不信,你問我咱家以前的事兒。”
這事兒要不說通,娘倆兒心裡就會一直有個哏節過不去,模仿常達之的口氣道:“寶燕吶,全家的話都讓你一人兒說完了,咱們沒配額了。”
“還真像爸說的。”常蕤聽到熟悉的口吻,又開始紅眼圈。
“嗯,你爸那張嘴就損我一出一出的。不對,小兔崽子,你喊誰寶燕呢?沒大沒小。”花姨不顧常威頭臉,噼裡啪啦打了一頓,不解氣又掐了他幾把大腿。
常威揉著大腿求饒,等母女倆臨走的時候囑咐道:“媽,現在形式很嚴,什麼鬼啊,上身,這類封建迷信的詞兒以後別提了,桃木寶劍和黃符都處理了吧,被人抓住把柄,輕則批評教育。嚴重點遊街批鬥。”
這不是危言聳聽,59年了,再過幾年起風了,現在說過的話,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翻舊賬翻出來,苟著點活著不好嗎?
“睡你的覺吧,人不大,操那麼多心。”
一拉燈繩,屋裡一片黑暗,頭枕雙手看著橫樑,耳聽道北屋花姨的聲音,“閨女,你弟真不是鬼上身!”肯定的語氣。
常蕤印證母親的話,“我瞅著也不像,小時候他那嘴就喜歡叭叭,大了以後不愛跟家裡人說話,在學校他挺能嘚瑟的。”
“是麼?以前看他上學了,回家話也沒那麼密,以為他性子木訥,沒想到以前就愛白話兒,你咋沒跟我說過呢?”
“他學習好、不惹禍、不打架、不偷錢、不談戀愛,我說他幹嘛?”常蕤嘴裡一股子嫌棄,彷彿常威是什麼髒東西。
花姨語氣裡帶著高興,“我這大兒子,真好。”
“你大兒子最好,睡了,明天上班呢。”常蕤吃醋關燈。
“哎,老閨女,你從小就漂亮聽話懂事,比常威那臭小子省心,媽從來不擔心你,這不是怕他招惹不乾淨的東西嗎?明早媽給你煮雞蛋。”
花姨聽出女兒不高興了,一邊拍著她一邊哄著。
常威覺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