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大少奶奶?”
姜浮生回頭拉住她。
算了,姓薄的也不止他一個。
鹿之綾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303號病房到了。”
姜浮生扶著鹿之綾在一處病房前停下,伸手正要去敲門,鹿之綾已經將手放到門把手上,直接推開了門。
姜浮生瞪圓雙眼。
大少奶奶摸門把手摸得好準啊。
窗明几淨的病房裡擺著兩張病床,一男一女以纏滿繃帶的木乃伊形容躺在床上,吊著手吊著腳,慘不忍睹。
一個頭發摻雜了白髮的中年男人形容憔悴地站在窗邊,手邊放著老舊的行李箱。
“砰。”
見鹿之綾進來,中年男人眼眶一紅,雙腿一彎直直跪到地上,頭重重地磕下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
姜浮生嚇了一跳,這不過年不過節的行這麼大禮呢?
鹿之綾鬆開她的手,開啟手中可伸縮的盲杖,沒理會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徑直朝著兩張病床中央的過道走去。
躺在病床上的是半死不活的封潮和花萍。
封潮被打得臉上找不出一塊好肉來,面目腫脹,傷痕紫烏,眼睛只剩下兩條縫,嘴角還淌著口水。
看著這樣一張臉,鹿之綾想著這一年來的遭遇,只覺得諷刺又噁心。
她是真的貪過封潮的溫柔,一個身無分文又瞎了眼的女孩,被細心地照顧,貼心地開解,怎麼可能不感動。
甚至他第一次動手打她的時候,她還在想,肯定是因為照顧她的壓力太大,要是她答應做他女朋友,他是不是會開心一點……
直到一次,她聽到封潮和花萍在她床上胡搞,嬉笑著說怎麼解決這個真的一無所有的落難千金時,她才認清現實。
見鹿之綾盯著自己,封潮又驚又懼,擠著細細的眼縫死死瞪她,“你、你……”
鹿之綾這才雙眼無神地看向別處,淡淡一笑,“封潮哥哥,看到我還好端端地活著,是不是很意外?”
“死瞎子,薄妄怎麼會放過你?”
花萍躺在隔壁病床上有氣無力地低喊出來。
這不可能,薄妄就是個魔鬼,她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沒被墮胎?
鹿之綾站在那裡,拉長手杖在半空中兩邊尋摸,每一下都準確無誤地敲到兩個病人的身上。
兩個病人痛得直抽搐,她抽完他抽,他抽完她抽,姜浮生看得都替他們疼。
兩人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只剩下低啞的罵罵咧咧。
鹿之綾卻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仍然左右兩邊敲敲,笑著道,“這還要謝謝你們啊,我現在,已經是薄家的長孫媳了。”
“什麼?”
封潮和花萍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下一秒,又被敲得直抽搐。
“激動什麼?我有今天多虧兩位的相助,所以,只要我鹿之綾活著一天,都不會忘記兩位的……大、恩、大、德。”
鹿之綾一字一字說完,手杖一揮,打落花萍吊著的腿。
“嗷——”
花萍虛弱地慘叫一聲,眼白一翻,昏死過去。
“啊,抱歉。”
鹿之綾似乎這才發覺自己弄傷了人,連忙往封潮那邊走。
“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