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
就在不久的醫院停車場,薄妄的眼睛裡。
她當時覺得他眼裡的血絲像樹葉葉面的脈絡……
“咚——”
荷塘裡的魚突然跳了下,猶如鹿之綾的心臟剎那間掉進無盡無底的海水。
“……”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一雙手控制不住地捂上自己的臉,捂住自己的唇才不至於尖叫出來。
落葉從窗外飄進來,落在她的腳邊,在她的身體裡生長出無數的枝椏。
陽光正好的白日,她的世界顛倒震動。
米叔站在窗外,見她突然一副驚嚇到的樣子,不解地看向她,拿出手機。
【小姐,怎麼了?】
鹿之綾低眸看向他的手。
還是那雙佈滿燒傷傷疤的手,密密麻麻一塊又一塊,燒得早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更看不出什麼血管……
這明明就是一雙被毀掉的手,真實到近距離都看不出任何破綻。
怎麼可能。
鹿之綾又去看他的眼睛,一模一樣的血絲讓她再次僵硬,她有些無法接受地往後退了一步,撞到旁邊的櫃子上,腰間傷口又痛起來,她痛得直吸氣。
見狀,米叔忙不迭地轉頭就走,從大廳衝進房間,抬手扶住她。
他扶上來的一瞬間,鹿之綾整個人一顫,她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看向慘白的面具,大腦一片空白。
【小姐,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你沒事吧?】
“……”
看著手機上恭敬關切的文字,鹿之綾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
夢得糊里糊塗,夢得她已經分不清真假。
他明明在聯姻,他明明在和羅芷瞳談戀愛,他明明一直在江北……
鹿之綾推開他的手,聲音有些發顫,“米叔,我受了點小傷,突然有點不舒服,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去醫院?】
“不用。”鹿之綾慌忙搖頭,“我休息下就好。”
米叔扶著她,準備送她回房間。
她連忙推開他的手。
米叔被她推得身體一僵,手停在半空,眼神仍然溫和,她卻看到一抹受傷。
鹿之綾的心臟跟著絞了下。
“不用,米叔,我可以的。”
她輕聲說道,有些不敢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她走得慢,卻完全是落荒而逃的姿態。
米叔擰眉,走進浴室,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又檢查了一遍所有的細節,沒發覺任何問題。
……
回到房間,鹿之綾坐到床邊,呼吸都在發抖。
有兩隻小雀鳥停在她房間的視窗,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薄妄……就是米叔。
怎麼會呢?
他在江北,他一直都在江北,他怎麼可能天天出現在江南……
是薄妄安排了米叔過來,今天又特意扮成米叔過來?
可就算是這樣,他為什麼要安排米叔呢?
如果他是米叔。
那季丫是……
想到某種可能性,鹿之綾的呼吸更加不均,顫慄得厲害。
季丫,米叔。
小野,薄妄。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人做出這麼離譜荒誕的事來。
鹿之綾的雙手陷進被子裡,根本不敢再往下深想。
到底有沒有米叔這個人,還是一直是他?
她忽然想到米叔最開始出現的那天,他駝著背朝她下跪,一遍一遍地下跪,只為求她收留他……
這不是薄妄做得出來的事。
他怎麼可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