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長木騁下月大婚。
阿沫當場把這封加急甩在送信使者的臉上。奔波數日連口水都還沒喝上的倒黴信使想著靜樂城內的現狀,生生把脾氣都憋回去了。
這陣子,不請自來窩在房樑上以橫木為床,屋頂為被的兄妹二人觀看了妖族內部不團結友愛的全部內容。陸遠白打了個呵欠,繼續補眠。傅久久則因為這場意外,想起了多日不見的木靈脩。
雖說天族習慣稱呼整個妖族地域為地淵,但妖族人所說的地淵,卻是妖族的都城。
老孃就是跑到地淵找死也不便宜了神族。
傅久久翻了個身,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決定了後日的行程。
☆、番外二之孤魂
“它”在祭魂湖裡已經生活了幾百萬年了。
幾百萬年的歲月蹉跎,“它”遺忘了過去,遺忘了姓名,甚至連自己是男是女,也記不大清了。
這是個養魂的湖。聽湖裡其他七嘴八舌的魂魄說,“它”剛來的時候,碎得七零八落的,是一個老魂可憐“它”,怕被不好相與的魂吞了,便守了“它”幾萬年,直到“它”養出自己的意識。
“它”對那個有守護之恩的老魂沒什麼印象,聽說“上岸”好多年了,但再也沒回來過。
對了,“它們”是可以離開的。
“它”對離開是沒什麼概念的。外面還有世界嗎?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有湖裡自在嗎?
祭魂湖裡的魂大多是很有來頭的,個別記得自己死前光景的,聲稱自己是妖族第一將領蒼穹麾下的貼身親信,還有奚微洞的古神族,墨羽族的第多少多少任族長……都是些聽上去就很威風又沒怎麼見過的人物,吹沒吹牛誰也不知道。
但不管“它們”曾經是否叱吒風雲號令天下,也被祭魂湖底這日復一日永無止盡的生活蹉跎成了盡說些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摳腳大漢。
在湖底無所事事,日常生活就是由“嘮嗑——嘮嗑——嘮嗑”組成。“它”的性格是比較內斂的,總是乖巧地浮在一旁聽。大家雖然一句話要誇大上八分,但說的趣事軼聞還是很有意思的,“它”聽得津津有味。
這是群體活動。所謂群體活動,就是大家都要參加的,但任何地方總有些不和諧因素。“它”偷覷了眼抄著手坐的遠遠的魂,“它們”是沒有臉的,但“它”就是能看見他臉上的傲氣。只有那個魂從不參加“它們”的活動,硬是在這片小小的湖裡隔絕出一個私人空間。
——那是最早被丟進這裡的魂。
有人告訴“它”。“它”無所謂地點頭,什麼時候丟進來的,對“它”而言並不重要。
後來有一天,有人來了。
那真是個振奮人心的日子。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不長眼的瞎闖進來了——外面有無數的陣法。“它們”對身處的環境還是很瞭解的。
“它”也被周遭人的興奮感染了,雖然“它”還不太理解為什麼要這麼高興。
雖然“它”知道,來一個人,就可能有一個魂可以上岸。雖然只是可能。
“誒……走岔了!”傳說是墨羽族族長的魂嘰裡呱啦地叫起來。
“咋啦咋啦,咦,跑隔壁詛咒地兒了。”這是曾偷親過最偉大的神女青後瑞和的魂——雖然大家一致認為他親的是自己意|淫的畫像。
“嘖,還不如來我們這兒呢……”
“哇~是個人族!老子在湖裡蹲這麼久,第一次瞧見活著進來的人族!”
“人族頂個屁用,皮脆,給我我也不要。”
“出不去了吧。”
“散了散了,橫豎過會兒就死了。”
……
然後過了幾天。大家還是照常湊在一起閒嘮嗑,這麼幾百萬年,再多的話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