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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拿起席上用來漱口的茶水,一咕嚕就喝了下去:「雖然年大人做假帳花了很大心血,不過李寂來之前已經查過歷年包括大人前任的各項開支,再加上人口數以及戶數等等,早已經有了新的數。再加上我這位僕人早已比我們先到一步四下打聽,趕在大人『毀屍滅跡』之前調查了忻州各縣的情況。其實大人要是早跟我說一聲,就不必大花力氣做帳了,反正做了也沒用。」

年豐的額頭有青筋直顫,緩緩抬頭看著還是懶散的李寂。

「年大人也挺了不起,把朝廷這次用於賑災的糧食抬高價格賣出,另外在藥材方面也大賺了一筆。當然年大人手腕通天,之前已經在京城做好安排,倒也是滴水不漏。要不是因為這次大人逼得人狠了搶了稅銀,天高皇帝遠倒也奈你不得。」李寂微笑著朝他舉了舉茶杯。

年豐陰沉著臉,在場所有官員都作聲不得。事實上此事人人都知曉。連日來所有人串通著在欽差面前演大戲,卻不知道在欽差的眼裡,自己早已經如同丑角,一舉一動都讓人清楚洞悉。各縣官全都看著年豐,不知道他會如何。

年豐冷笑一聲,拋掉了手裡的冊子:「既然兩位大人都已經知曉,那就怨不得下官不客氣了。」

眾人一時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有李承賀微笑安然坐著。年豐的心一緊,大呼一聲,就聽到廳門被踢開的聲音,冷風呼啦啦吹了進來。一時刀影閃動,廳內湧進無數黑衣人,他們原來都是州府裡的駐兵,個個手持兵器,全都如視著甕中之鱉一般看著中央兩人。

一時鴉雀無聲,那些下屬官員中甚至有顫抖起來的。他們並不知道廳堂周圍有伏兵,這時才醒悟過來,自己要麼得背「一同謀害欽差」的罪名,要麼就是被年豐一同滅口。

眾人牙齒打架的時候,李寂卻拍了拍手:「年大人果然膽大包天。想必早已經打算好了這一招殺人滅口吧?大人上報朝廷時只需說是我們兩個被流寇所傷,朝廷一下子拿不住你的把柄,也不能奈你何。這會兒功夫足夠大人你盤算要逃還是要躲了。大人的算盤真是精,難怪帳做得也不錯。」

年豐的右眼皮一直跳動,李寂說出了他的心聲。問題是,既然李寂早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打算,他又有何對策?年豐陰沉著喝道:「就憑你們兩個,要料理掉還不容易?」

李寂又喝了一杯茶:「不過年大人忘了一件事。」他慢悠悠拾起頭。

年豐心中一冷,李寂的眼中映著那燭光,紅彤彤地懾人。他定定心神,退後一步手一揮道:「都給我殺了……」一句話沒說完,聲音卻停止了。

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只有李承賀站了起來。

他慢慢地走向年豐,血光灑了他一身,年豐的頭顱在地上滴溜溜打著滾,身軀這才慢慢倒地。

李寂嘆了一聲:「你不需要太防備我和李大人,你認錯敵人了。」

那個之前被所有人忘掉的青年男子手持寶劍,把劍慢慢收回劍鞘,然後再把劍遞給了李寂。冷光一閃,最後一滴血從寶劍上滴落。

李寂的身上被鮮血濺到,俊秀的臉上也全是殷紅,他卻只是微笑著抬起手,舉起劍:「這是皇帝賜下的寶劍,今天我們領了皇帝的權威,上懲貪官汙吏,下罰叛黨流寇。你們誰還要來試試這把劍的厲害?」

火光一閃,是風吹動了燭火,火光裡李寂帶著溫和的微笑,看起來卻說不出的詭異,他的手穩穩地持著那劍,腳下就是年豐猶未閉目的頭顱,他的眼無神地看著李寂,彷彿帶著無盡的咒怨,帶著血的髮絲被夜風吹動,陰冷爬上了每個人的心。

呼啦啦,李寂的身邊跪下一大片,全是一下被震住了的官吏,個個叫著「大人饒命,下官該死」。

李寂微笑著,與帶來的僕人阿南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