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烏黑眼珠子看不出什麼想法。
她低著頭,沉悶不語。
張行簡在旁急道:“堂兄,為什麼要這樣?我都和沈青梧說好了,過年我們要一起去看廟會呢。我都跟我爹孃說好……”
張行簡眸子忽然閃爍一下。
他想到他爹孃那敷衍的樣子,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他們光顧著弟弟妹妹,壓根沒想給沈青梧也準備什麼禮物——原來爹孃早就知道,沈青梧不可能留在他們家嗎?
大人怎麼這樣。
張行簡怔怔想:他們口頭上答應,心裡卻不以為意,他們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他們只會臨頭給我一盆冷水,出爾反爾。
張容見張行簡沉默下去,似乎想明白了,他微欣慰。
沈青梧在這時忽然仰頭,烏漆眼睛盯著張容:“我想留下來,容大哥。”
張容沉默。
沈青梧很少表達她的渴望,但是……張容輕聲:“過完年,過完上元節,我就讓人去接你回來,好不好?你只要忍受半個月……你以前在沈家,不也住得好好的嗎?”
沈青梧便知道自己必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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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坐上回沈家的馬車,安靜非常地離開沈家。
離別之時,張行簡併沒有過來相送。
張容為此還斥責過張行簡。
但小孩子好一時壞一時,本也正常。年關已至,張容忙著一大家子的事,顧不上太多這兩個孩子。
沈青梧便如此
回到了沈家。
到沈家後,她其實還能接受。不過是回到無人問津的地步……就是這一次奶嬤嬤回老家照顧兒子兒媳去了,沈青梧到沈家,只有她大哥沈琢想起來了,過來和她聊一會兒。
不過沈琢也不和她玩。
因為沈琢身邊圍著一群同齡孩子,沈琢也非常為難:他母親不喜歡沈青梧,他和沈青梧走得越近,對沈青梧越不好。
不理就不理。
沈青梧其實是很能耐得住寂寞的一個人。
她一個人晃悠悠,每日按照張家請來的師父們教的那樣晨練,然後去灶房找點兒吃的喝的。她需要眼疾手快,儘量不要撞到沈家人,不然又要被冷嘲熱諷。
他們看到她叼著花捲爬牆,都要嘲笑:“聽說張家對你不錯,你還是改不了偷東西啊?”
“回來時穿得光鮮亮麗,以為多麼厲害呢,過了兩天,不還是灰撲撲的。你看,人各有命,有什麼用呢?”
沈青梧聽到這些話,扔掉嘴裡叼著的花捲,跳下牆就和嘲笑她的小郎君扭打到一處。
小郎君驚愕:一年不見,這個女煞星力氣更大了!好可怕!
在小郎君的哭叫和求饒中,鼻青眼腫的小郎君和麵無表情的沈青梧一起被請到了沈夫人面前。
沈夫人念及沈青梧如今是兩家聯姻的工具,張家年後還要過來要人,不好對沈青梧動刑。
沈夫人道:“關禁閉吧。”
沈青梧臉色一變,一下子不那麼桀驁不服輸了。
她道:“我不要……我錯了,我再不打他了!夫人,你別關我去黑屋子!”
沈夫人冷笑,心煩地揮手。僕人們來抓沈青梧,沈青梧見求饒不得,竟然轉身想逃跑。這可惹惱了沈夫人——不知輕重的小丫頭,去張家待了一年,張家也沒有教會她規矩,她永遠不知道順從長輩,永遠要照著她的性子來。
一個七歲小孩子,那三腳貓武功,在沈家這樣的軍人世家,根本不夠看。
沈青梧到底被抓去關了禁閉。
她被遺忘在那裡,有時候僕人想起來了,過來送點飯菜,想不起來的時候,她就要餓一日肚子。
但是沒關係,年關已至,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