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行簡在她面前蹲下,挽起她裙裾,沈青梧在躲閃中被他抓住腳踝。
她只有一隻繡花鞋,另一隻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沈青梧這麼一路自如走來,跟在他身後,她沒有表露出痕跡,他卻聽出聲音不對了。
張行簡抓著她腳踝,沈青梧蹦跳著往後躲,靠在牆上。
沈青梧:“你要拽倒我了!”
張行簡:“你不是下盤很穩嗎?受著。”
受著便受著。
沈青梧靠在牆頭,見他蹲在地上,將她沒有鞋沒有襪的那隻修長的腳踩在他膝上。他這般講究愛潔的人,卻用衣袖內的白衫擦了擦她腳心。
沈青梧面色尷尬。
她的腳絕對不好看。
軍伍生涯帶來的大大小小的傷留在身上,總會在親暱中暴露出來。
沈青梧不得不承認,她全身上下,也許只有臉是最好看的。張行簡怎麼不多看看她最好看的地方呢?
張行簡總是抓著她在夫妻關係中不想暴露的部分——
看她的傷,看她的身體,此時還抓著她的腳。
沈青梧道:“流氓。”
張行簡溫聲:“比得過你?”
沈青梧顧左右而言他:“你聽我腳步聲,就聽出我沒穿鞋子嗎?你武功這麼高嗎?”
張行簡:“這是我武功高的原因嗎?”
沈青梧想一想。
她垂眼不語。
她想她知道那個答案。
她心臟砰砰跳,血液再次沸騰。不是方才那種刺激之下的暢意,胸口灼灼燃燒的感覺並不是第一次,熱得甚至有些痛——
她以前以為這種感覺,叫做“不甘”。
後來她知道,原來是愛。
她真喜歡張行簡,想時時刻刻與他在一起。
沈青梧開始懊惱自己即將的出京計劃。
廣袤無邊的天地,她漂泊彳亍尋找歸宿。月棲梧桐之時,她背離自己對自由的沒有邊際的渴望,違背自己的誓言,願意接納他進入自己的世界。
他不會再傷害她了。
沈青梧出神間,張行簡抬頭責備:“你鞋子呢?”
沈青梧心不在焉:“方才丟在汴河旁哪個地方了吧,我不知道。”
張行簡:“你眼神那麼好,怎麼不去找?”
沈青梧:“我見你慌里慌張想走,怕你掉到河裡,當然跟著了。”
() 張行簡微怔,抬頭望她一眼。
他慢吞吞道:“那麼現在,有幾個方式。”
心中有一些妄為念頭的沈青梧依然漫不經心:“你說。”
張行簡:“一,我們回去,找你的鞋子。”
沈青梧不語。
他道:“但是,咳咳,鬧得有些厲害,鞋子說不定被泥水沖走了,不好找。”
沈青梧沉默。
張行簡:“二,你穿我的鞋子。”
沈青梧立刻否定:“不。”
她不要他赤腳走路。
他和她不一樣。
她對他有一腔沒有理由的保護欲,想維持他清淨潔白的模樣。她既想給他身上染上亂七八糟的顏色,又不想他受一點傷。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張行簡慢吞吞含笑:“那麼,還有第三個方法——梧桐,我揹你回家吧?”
沈青梧愣住。
蹲在地上仰著臉的青年笑吟吟拄著下巴,眨著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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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你腰能行嗎?”
張行簡佯怒:“質疑你夫君的能力嗎?方才誰讓你快樂的?”
沈青梧:“你明天就會腰痠,就會疼的。”
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