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說,這是一種感覺。
沈青梧將他上下看兩眼。
她眼尖地看到他袍袖上沾了兩滴血,像雪地中的一點硃砂,刺目萬分。
沈青梧立即抓住他的手,挽他袖子要檢視,被張行簡側過身一躲。
張行簡又咳又笑:“光天化日,你可別亂來。”
沈青梧摸他手骨,並非發現他有傷。但她離得近,確實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沈青梧:“你受傷了?”
張行簡茫然:“沒有啊。”
沈青梧:“你身上有血味,不是別人的血味。”
張行簡怔一怔。
連他自己都思考了一下,他才隱約想起來,路過牢門時,他似乎手指被木條颳了一下。他沒有當回事,但是那麼點血……沈青梧說他身上有血味。
張行簡感慨:我妻長了個狗鼻子啊。
沈青梧見他目光閃爍、流波連連,便猜到他沒什麼事。
然而她正要放開他的手,張行簡身子一歪,虛弱地倒向她。
沈青梧愕然無比,只好繼續託著他手,另一臂伸出,攬住他靠過來的肩。
張行簡虛弱萬分:“我確實流血了……梧桐,我好痛。”
沈青梧緊張:“哪裡流血了?讓我看看。”
張行簡:“我也不知道,但是好痛……”
他身上文氣重,面容又秀白,他裝模作樣地歪在她肩頭喊痛,泠泠目光抬起來看她……沈青梧身上殺氣重一分。
張行簡:“……”
沈青梧冷聲:“還有哪些落網之魚?你告訴我一個大概,我必殺了他們,為你報仇。”
張行簡:“……”
手指被木條扎一下,倒也不必“報仇”。
張行簡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沈青梧眼看要推他上馬車,她要扭頭進天牢會一會刺客,張行簡阻止她:“梧桐,你不能這樣。他們都是線索,而且進了刑部的人,不能由你亂來。你還是陪我回家吧。“
張行簡手扶著出門,面色蒼白:“我真的好疼啊。”
沈青梧:“沒關係,我去找漏網之魚。殺了他們,再回府找你
。”
張行簡言簡意賅:“不行。”
他向她伸手:“陪我回府。”
沈青梧:“……”
她眯眸,看著彎腰探出馬車車門的秀雅青年。
以她對他的瞭解,他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他此次這麼不願她殺人,只能說明,有詐。
沈青梧盯著他。
張行簡低咳兩聲,垂下秀睫,他道:“我真的很疼,我們先回府好不好?”
沈青梧:“你到底哪裡疼?”
張行簡:“……我不知道。”
沈青梧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反應:“張月鹿,我十分喜愛你。”
張行簡怔一怔。
他目色躲閃,只望她一眼,便禮貌地避開她眼神:“光天化日,我不敢聽這些。”
沈青梧心想:屁。你就裝吧。
她繼續:“你受傷,我十分心疼。不過你說的對,當務之急不是殺什麼人,而是你受傷的事。我認為這件事比回府更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應當是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咱們有傷治傷,有病治病,對吧。”
張行簡暗道不好。
他關上車門便要縮回車中。
車中幾盞杯子丟擲,砸向車外。運力狠快,阻止車外人上車。
沈青梧跳上車轅,躲開那幾盞杯子。
青瓷落地砰然聲中,伴著馬車中張行簡語氣微促的聲音:“長林!”
於是古槐樹間,一把匕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