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肅眨眨眼。
被兩雙什麼都不懂的眼睛看著,張行簡心情既無奈,又為他們兩人的默契而泛酸——笨蛋和笨蛋必然十分有共同語言了。
張行簡同時有點兒緊張。
他握拳低咳一聲。
沈青梧發現青烏髮絲下,這位俊郎君的耳根紅了。
張行簡一本正經:“我認為,扮作夫妻,是最好的。”
沈青梧愣一下後,滿口答應:“這有什麼難的?這便是你的條件嗎?”
張行簡連忙:“自然不是,我的條件是另外的……唔,明日你就知道了。”
沈青梧和楊肅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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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
張行簡堅持要宿客棧。
沈青梧見他堅持,便無話。楊肅一人扛不住兩個人,只好同意。
漸漸靠近城鎮的方向,客棧自然多了些。張行簡安慰他們,說既然決定進城,必然會碰到官兵。他們偽裝躲避便是,卻也不必太慌。
張行簡依然要了三間客房。
沈青梧和楊肅翻遍全身,找不到一枚銅板。張行簡也不想將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當出去,他提出幫客棧洗碗抵債。
老闆娘見他這樣清雋好看,心軟地點了頭。
但老闆娘喝退了雜役,掀開灶房門簾,將一屋子堆滿了的碗展示給他們。
張行簡眼中笑微僵。
他嘆口氣,挽袖子:“好吧。”
刷碗就刷碗。
沈青梧和楊肅自覺地跟上,沈青梧蹲下來要幫忙一起刷,張行簡叫停。
蹲在山堆一樣的碗筷旁的張行簡仰臉,對沈青梧笑:“沈二娘子身上有傷,便不必勞碌。”
沈青梧愣一愣。
她被人這麼照顧,這種感覺……好吧。
她仰頭看天。
她很開心。
楊肅也不想幹活。
楊肅迫不及待:“我呢我呢?我其實也受了傷……”
沈青梧兇巴巴:“楊肅,你難道讓張月鹿一個人幹活嗎?客棧不是大家一起要住的?”
楊肅嘀咕:“我又不想住……”
沈青梧冷冰冰:“我身上有傷,需要好的環境療養。你是一點不在乎嗎?”
楊肅:“……”
他不是不記得,他是沒有那種“沈青梧很嬌弱需要照顧”的印象。
楊肅嘆氣,認命蹲下。
沈青梧站在張行簡身後,看兩個男子蹲在碗筷旁。她心中過不去,又覺得既然自己不用幹活,自己可以離開。
她理直氣壯地想:這是張行簡的計劃。
聰明人的話,當然要聽。
沈青梧:“那我走了?”
張行簡:“稍等。”
沈青梧:“莫非還是要我幹活?”
她蹲下來,打算幫忙。
張行簡用手臂擋她一下,不讓她碰水。
他對她笑:“兩件事。”
沈青梧挑眉。
張行簡臉紅一瞬。
他壓低聲音,好不讓楊肅聽到:“我不會刷鍋,梧桐教我,好不好?”
張行簡說話間,目光流轉,看一樣旁邊的楊肅。楊肅在起勁地幹活,沒有反應,估計沒聽到。
張行簡心中有了數。
沈青梧:“……”
她心一下子軟下,如一朵蓬鬆的棉花。
她覺得這樣很有趣。
她學著他壓低聲音:“撒謊,你明明洗過碗筷。”
她指的是她囚禁他的那段時間。
張行簡讓沈青梧看自己手下這口黑鍋上厚厚的油。
他很沮喪:“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