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備了許多佳釀……”
沈青梧將頭埋入膝蓋。
世人皆懼她,惡她,敬她,怕她。
張月鹿憐她,愛她,喜她,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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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沈青梧說過要保護他。
沈青梧從來都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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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林太害怕沈青梧發難。
但是沈青梧沒有。
沈青梧似乎就這麼接受了郎君軟禁她的現實——那些苗疆人慾言又止,還沒接受,沈青梧先接受了。
每日三餐與煎好的藥送到屋中,每天為她讀一讀郎君的信,長林就用這種方式安撫著沈青梧。沈青梧一直很平靜,長林漸漸放鬆下來。
長林一邊掛念著東京的郎君,一邊為此刻的沈青梧欣慰。
他想沈青梧也是蠻好相處的嘛。郎君與她同行數月,到底沒有白同行。郎君必然馴化好了沈青梧,必然讓沈青梧聽話了。
於是,到了這一天。
這一日,是沈青梧被囚的第八天。
長林給沈青梧將藥送到門口,他坐在門框外的臺階上,翻開那封被他折得皺巴巴的信紙。
長林打個哈欠:“咱們今天繼續讀信哈……”
屋中沈青梧淡淡說:“藥太苦了。”
長林愣:“啊。”
他試探:“我給你端盤糕點?你想要什麼餡的?”
沈青梧:“張月鹿都喂蜜水給我喝。”
長林驚悚:“……我可不敢餵你!”
郎君知道後,會殺了他!
沈青梧:“我要蜜水。”
長林松口氣,擦把汗。他語重心長勸:“姑奶奶……”
郎君囑咐什麼都不要給沈青梧的。
沈青梧沒有吭聲。
長林以為翻篇了,他正要繼續讀信,聽到屋內一聲哽咽。
長林臉快裂了:“……”
他哆嗦:“你、你不會在哭吧?”
屋內沈青梧冷冰冰:“沒有。”
可她聲音有點兒啞。
長林開始不安。
他無措時,聽到沈青梧說:“以前我囚禁張月鹿的時候,他是否就如我此
時這樣,從天黑到天亮,從天亮到天黑,沒有人陪伴,沒有人搭理……所有的精力都被一人佔用,除了那人,沒有人陪他說話。
“他是否是被我關出問題了,才說愛我?”
長林:“……應該不是……”
沈青梧失落:“長林,你陪我說說話吧。我很寂寞,很孤獨。除了你,沒有人會理我,我如今每日盼著的,就是你說話的時候……”
長林驚恐:“你可不能日日盼著我啊!我家郎君還活著呢!”
沈青梧冷笑一聲:“他軟禁我,還想與我好?長林,如此荒山野嶺,只有你我二人……”
長林快瘋了。
他一向知道沈青梧腦子有病,沒想到她有病到這個程度。若是郎君解決完所有事,滿懷欣喜地來接沈青梧,沈青梧來一句——“我不愛你了,我愛上長林了。”
長林恐怕要跪。
危機意識上來,長林不等屋內女人發瘋完,趕緊爬起來,結結巴巴:“我我我這就去給你拿蜜水,你可得把持住,別發瘋啊!”
屋內的沈青梧,睫毛輕輕一揚,似笑非笑。
她揉揉自己的手腕。
連續八日,對方送進來的膳食,她只吃一點,多餘的都倒掉。軟筋散在她體內殘留,作用有,但是沈青梧剛才試了試——
也許是日日吃藥果真有用,也許是她吃那些沾了軟筋散的膳食少,她用內力的時候,心肺處若有若無的刺痛與無力感,消退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