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就去救火!有人投降就去接收,問我做什麼?!”
張文璧平靜地看著。
她看到不可一世、那麼傲慢的李令歌,在一瞬間,眼中有巨大的恐慌凝起。
李令歌握著信紙的手發抖,李令歌忽然轉身,提起裙奔入一片黑暗中。
張文璧跌坐在地。
她捂著臉,無聲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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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徐徐落下,皓月徐徐升騰。
光與暗交接,天與地相隔,皇宮四處失火,敵我交戰,敵我相降,而李令歌提著裙裾長擺,茫然地穿梭於一片火海中,茫然地尋找著。
她知道,很多年前,張家父母便葬身火海。
她第一次發現這皇宮偌大,她熟悉這裡的每一片瓦每一堵牆,可是當她奔於寒冷夜色與灼熱火海中,她判斷不出博容會在哪裡。
沈青梧讓長林來告訴她,說博容可能在一個地方——鳳凰臺。
那是沈青梧的軍士打探到的有可能的高臺。
而李令歌眸子潮溼。
她知道那是昔日博容教授她和李明書課業的地方——他們姐弟各有各的混賬,不要去書房讀書,不要去湖邊背詩,他們要在皇宮最高的鳳凰臺上看風景,要邊讀書,邊讓老師彈琴給他們聽。
李令歌發著抖:博容!博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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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豈無情。
欲辯已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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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嗎?
你一句話都不想與我說了嗎?
那你寫信做什麼,那你這麼折磨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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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哥、容哥!
老師、老師!
飛光……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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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歌氣喘吁吁奔到鳳凰臺,她看到這座高樓捲入火海。
她從未親眼見過張家那場大火,但是她覺得,眼前這場大火,恐怕不弱於當初。
身後軍人勸阻:“殿下,火太大了……”
李令歌回頭。
他們愕然,看到這位殿下竟然在掉眼淚。
這位殿下掉著眼淚,卻一聲哭泣也沒有。
李令歌沙啞著聲音:“你們去滅火。”
而她咬著牙,扶著扶梯,非要攀上這座高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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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這一方的戰鬥,到了宮門前。宮門被撞擊,敵我不明。
宮內這一方所有主力軍匯聚,沈青梧為首,站在最前方,等著開門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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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贏是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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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歌爬上了高樓,煙火迷離雙眼。
身後跟隨的軍人想辦法阻攔這位帝姬,這位帝姬喘著氣趴在扶手上,一眼隔著煙霧,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那個修頎、衣袍燃著火的背影。
她嘶聲:“容哥——”
她向窗子撲過去。
她心臟痛極,整個人發抖,聲音喑啞顫抖,淚珠不斷砸下:“我不要看著你再次離開,你不能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拋棄我——”
一次。
兩次。
三次。
都不要她。
博容回了頭。
他在餘暉中回了頭。
但是火這樣大,夕陽餘暉又蓋住了他的所有表情。李令歌在軍士“殿下小心”的驚呼聲中撲向前,她隱約看到了博容垂著眼的樣子。
帶點兒無奈。
帶點兒溫柔。
可是淚水模糊雙眼,李令歌看不清楚。
他向後跌去。
李令歌趴在窗欞上,手抓不住他的一縷衣襬。他周身燃著火,如火中鳳凰般,向下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