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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已準備拔出匕首,聽到沈琢在她耳側輕聲:“青梧,先離開東京。剩下的,哥哥想辦法。”

沈青梧臉微抬。

沈琢身後的一名衛官聽到了這對兄妹間的對話,當即高喝:“大郎,你莫忘了你是怎麼跟夫人保證的!你若下不去手,不若退到一旁……”

沈琢:“我看誰敢對我妹妹下手!”

他倏地拔劍,轉身面對身後的衛士們。他與沈青梧不同,他自小習武,又經戰場歷練,驟然爆發的凌厲氣勢,讓身後衛士們不禁後退了一步。

但是衛士們沒有退。他們是沈家的人,不是沈琢的人。

沈琢頭向後輕側,言簡意賅:“青梧,走。”

沈青梧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她冷硬的心腸也不覺得沈琢做了什麼犧牲。她其實弄不清楚今晚這一出是怎麼發生的,但是本能讓她知道,旁人要打她,她打不過的話,當然要走。

沈青梧毫不猶豫地轉身,躍牆。

她腳踩到牆上,猛地捕捉到夜雨下的一道寒光。她身子驀地一側,整個人跳起在空中半旋,一隻長箭如虹向她射來。

“砰——”一聲呼嘯,箭鋒定在地面上時,沈青梧被逼回到遠處,單膝跪地,手中匕首已然拔出。

她凜冽的眉目揚起,看向四面八方的牆上、樹上,站滿了沈家的武士。

沈琢:“青梧!”

沈夫人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沈青梧,你想逃?此事不解決,你往哪裡逃?”

沈琢疾呼:“娘……”

他怔住。

衛士們分開,讓出一條路,讓出後方的馬車。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不光是沈夫人,還有一位神仙公子。

那郎君下車後,便有侍衛為他撐傘。風雨輕揚,沈夫人的衣袖都飄了幾絲雨滴,他則清爽安然,風度絕佳。

他對沈琢頷首致意。

沈琢一字一句:“張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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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張家古宅中,一聲燭火蓽撥,驚醒了撐著手臂淺寐的張家二孃,張文璧。

張文璧醒來,聽著外面雨聲,問守夜的侍女,弟弟可曾回來。

侍女:“兩更天了,郎君自從前夜離開,還不曾歸家。”

張文璧垂眸,心中不安極了。

少時的弟弟依偎在她膝下讀書,她擔心他成不了才,對他管教一向嚴苛;長大後的弟弟常年不沾家,回來後也多經她訓斥,她一會兒擔心他在外學壞,一會兒憂心他受傷卻不告訴自己。

張家嫡系空空蕩蕩,她只剩下一個張行簡了。

張文璧推開門:“我們去沈家拜訪一趟吧。”

她想知道,弟弟說去解決那件事,解決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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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順著面頰滴落,沈青梧被圍在中間,沾著雨絲的睫毛抬起,看著這些人。

張行簡發現,她瞳心清而烏黑,沉靜如一汪清河。這麼多佩戴刀劍的衛士圍攻她,都不能讓她變色。

這是一種精於打鬥的天賦,只是被沈家無視了。

他會報答他的救命恩人,用遠好於嫁給他的方式。

張行簡專注地看著雨簾後的那個年少娘子,而那被圍攻的年少的沈青梧,漆黑眼眸看的並不是張行簡。

隔著細密雨絲,她看到一個白髮老人被推搡著,從馬車中下來,老人步伐趔趄一下,抬起頭,看到了她。

老人顫聲:“二孃……”

沈青梧平靜的眼中終於起了變化,一絲怒意浮起,冰冷地刺向沈夫人。在這種目光下,沈夫人都僵了一瞬。

沈夫人不悅:“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年,你都與你那早逝母親的乳孃聯絡著。你時不時接濟她,她在你耳邊嘮叨,間離我們一家人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