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客氣話,我們就不必說了,畢竟你我也是親姊妹,我娘就生了我一個。按說,我們之間,本該是親密的。”胭脂向來說話直接,此刻也不例外。
若在平日,舜華只覺得胭脂這話有些不中聽,可此時卻聽入耳,輕聲道:“姊姊說的,是對的。”
平日舜華也是這樣說話,但此刻胭脂卻覺得舜華這話和平日不一樣。看著舜華,胭脂頭一次生出了,其實有個妹妹能說說話也不錯的念頭。
於是胭脂笑了:“我說你說的對的一半,是很多事不必放在心上。說你不對的那一半,是因為這樣的事只能對無心之人,若一個人有心要尋你的過錯,那你再閉口 不語的話,到後面豈不百口莫辯。如我第二個婆婆,她就是有心要尋我的不是,那真是做什麼都不對,都是你懶散都是你不孝。”
舜華頭一次知道胭脂被休還有這等內情,眼不由瞪大一些:“可是姊姊,你還是……”
“我還是被休了,是不是?”胭脂不由嘲諷一笑:“因為你那個第二姊夫,從不曉得說別的,只會說,胭脂你要讓一讓,忍一忍,兒媳對婆婆,必要忍耐為上,和順為孝,於是他就任由他的娘,在外頭把我說的各種不是。你說,這樣的男人,可有過日子的意思?”
“可,姊夫後來還不是來尋姊姊你,甚至對爹痛哭流涕。”舜華對第二任姊夫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溫文爾雅,十分有禮。劉姬見過後也贊過,說可惜這樣的人,有個那樣的親孃。
“有用嗎?”胭脂看著舜華,這個反問讓舜華越發不明白了。胭脂收回眼:“一個男子,都說要齊家治國平天下。可是這個男子呢,任由自己生母在外頭說自己媳 婦的不是,接著又為了媳婦,任由人在那說生母的不是。裡外裡倒成全了他溫文的好名聲。這等虛偽的男人,我要來做什麼?我胡胭脂,要的是頂天立地的男兒,而 不是這等為了自己好名聲,就什麼都不敢去做,什麼都不敢去說的濁男子。”
舜華看著胭脂的臉,過了很久都沒說出話來,原來姊姊要的是這樣的男子,可是女子不是該以柔順為要?舜華又糊塗了。
胭脂見她皺眉,伸手摸摸她的臉:“罷了,是說你的事呢,怎麼說起我來。我和你說這件事,就是想要告訴你。遇到不同的人,都要行不同的禮。爹爹和劉姐,都 會給你竭力挑選個好夫婿。若是那種知禮人家,你嫁過去,當然是萬事無憂。若是萬一,那你也總該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柔順為要的。”
舜華嗯了一聲,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母親讓二嬸那樣,是否?”
“不!”胭脂立即就否認,接著道:“不過,我娘是覺得,你該多學點別的,而不是一直只知道這些。我們家,平常太太平了,不免讓你,像那沒經過風霜的花。”
舜華的臉不覺又紅了,小聲道:“我認得忠義伯的庶出女兒,她常說,嫡母待她不好。”忠義伯的夫人把妾給賣了,但忠義伯也不能看著兒女被賣,因此女兒還是留在家裡,只不過那待遇,也就比那家裡的下人,稍微好一些罷了。
“大姊、二姊姊,你們可在裡頭,我能進來嗎?”胭脂還想再往下說,胡大郎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胭脂應了一聲:“進來吧。”
紅玉已經挑起簾子,胡大郎走進屋裡,見胭脂姊妹好好坐在那說話,不由放心下來,給胭脂舜華行禮後才道:“家裡的事,我已聽母親說過,還安慰過姐姐。現在是來瞧瞧二姊姊可好?”
舜華這才想起自己生母也是受盡了委屈,臉漲的越發紅了,忙要起身出去:“我去瞧瞧姐姐。”胭脂也沒攔她。
等舜華出去了,胭脂才笑著瞧向胡大郎:“你是怕我欺負你二姊姊?”
胡大郎的臉有些微紅:“大姊姊,我……”
“別你啊我啊,我又不是不明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