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根本話不投機。只是因為他們話中隱藏了許多深意,沒有說出來的,遠遠比說出來的要多。
師父說得果然沒錯,留下來聽聽,總歸有一些好處的。十一歲的年紀,正是學東西最快的時候。趙菱就像初生的樹苗一樣,瘋狂地汲取著養分。她雖然還不懂什麼陰謀詭計,也不懂三足鼎立,互相牽制。但她有信心,早晚有一天,她也會像亭子裡這三人一樣,談笑風生間就能牽動千萬生靈。
趙菱先給無我端上一盞茶。來者是客,她不敢得罪。雖然無我的氣勢咄咄逼人,讓趙菱很不喜歡。但他該算三人當中氣度最風流的了,長得也算最俊的。趙菱還沒到少女懷春的年紀,但每個女子天生都有欣賞美的天賦。
無我沒有看她,只是道:“我的黑子佔盡天時地利,中原腹地、邊角險要,都在我掌控之下。風先生,你索性投子認輸吧。”
趙菱知道無我發動了攻勢,雖在說棋,卻不止於棋。她給鬼隱端上茶,很想知道師父會如何反擊。
鬼隱只是淡然一笑,道:“大師雖佔優,言勝還為時過早。你佔著的地方,說不定很快就要易手了!”
不動聲色,卻殺機隱現。趙菱學到一招,最後給蘇拙端上茶。蘇拙淡淡說了句:“多謝。”語氣很平淡,但趙菱知道他是出自真心。
趙菱忍不住站在一邊,偷眼打量這個從未謀面的師兄。她雖第一次見蘇拙,但早已經聽過他的名字和事蹟。原本蘇拙也算客人,按著客先主後的禮儀,趙菱應該先給蘇拙奉茶。但她似乎知道,蘇拙不會在意。
蘇拙看上去是那麼隨和,趙菱總是恍惚以為,蘇拙彷彿就是自己鄰居家的一個大哥,而不是像無我和師父一樣,能夠攪動風雲的人。
蘇拙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趙菱知道他在擔心一個人,那是個待人很好的大姐姐。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趙菱在陪著那位姐姐。
但趙菱明白,那人是師父手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就像他現在拈在手中的這枚白子一樣。
鬼隱將一枚白字填在空處,笑道:“大師看這一子如何?”
白字落下,一片黑子銳意盡失,成了白字囊中物。無我眉頭一皺,卻笑道:“小小一角,終究難以撼動全域性。”說著落下一子。
鬼隱依舊笑道:“衛勝不足為道,那麼李宣難道也無關大局麼?”說著竟在黑子控制的中腹,填進一子。
無我面上青氣一閃,眼角也忍不住抽動起來。蘇拙卻是內心劇震。他雖一言未發,卻已有些明白場上的局勢。他早應該想到的,衛勝會出現在無雙島,執行鬼隱的計策,是因為他早已投靠了鬼隱!好一招釜底抽薪。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難想象。自從衛勝在與蘇拙的爭鬥中敗下陣來,無我便對他越發冷落。此時鬼隱只要稍使手段,衛勝又不是貞潔烈女,當然會投懷送抱。
而且聽鬼隱的意思,李宣竟也有向鬼隱靠攏的跡象。難怪無我會突然這麼忌憚鬼隱,也難怪他要刻意拉攏蘇拙。天部可是八部天龍中,最有實力的一部,再加上迦樓羅一部。原來鬼隱在不知不覺間,已將八部天龍將近一半的實力,握到了自己手中。怪不得他敢與無我平起平坐,如此對立。
蘇拙又進一步想到,當年鬼隱之所以假死,會不會就是因為無我呢?鬼隱如此心高氣傲的人,不會甘心聽衛潛擺佈,更不會甘心屈居於無我這個年輕人之下。當年衛潛得到無我的指示,找到鬼隱,鬼隱必然是不願聽命的。可是自己實力不夠,又不知道無我真正的身份,只能選擇隱忍。
如今兩人的實力在悄然之間已經發生了變化,鬼隱終於要出來一搏了!
無我眼中忽然閃現一絲怒火,隨即又消散下去。他淡淡笑道:“如果他這麼容易背叛,我也不會留著他了!”
鬼隱笑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