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柴房關了三天三夜,水米未進。賈母對賈政的說辭是王夫人染了重疾,太醫囑咐輕易不得見人。
賈政對王夫人本來就不甚關心,王夫人這次動手也沒有知會他,所以他也並沒有多加懷疑,只說既是賈母照顧,自然放心如此云云,便就此揭過。
而於若無其事的賈政不同,梨香院裡,薛姨媽幾天看不到王夫人,心裡著急不已,幾次找到賈母跟前。
“原本老太君已是這樣說,原本我們做晚輩也不該放肆。
只是請老祖宗體諒我和家姐自小感情深厚,如今她又是才重病處愈的,如今又聽聞她重病、我這心裡著實寢食難安,所以萬望老太太發發善心,便是讓我們遠遠看一眼,知道她一切安好,也讓我們心頭好受些。”
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完帕子往眼角擦拭幾下,一臉忐忑和酸澀。
旁邊薛寶釵眼圈通紅,眸子纏綿悲傷,也是一臉祈求的看著賈母。
由不得她們不多想,常日裡王夫人因為對賈璉節省省親別墅開支,每每總要到梨香院抱怨幾回。
而如今幾日不見,雖說放出個重病的風聲,但是卻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也不許探病。
她們原就不是賈家的人,而是王夫人的裙帶關係,而且如今還是客居在此,所以對王夫人肯定上心些。
加上今時今日王夫人背後還有一個賈元春,薛家人心中,薛寶釵將來必定是要入宮的,所以若是王夫人安好,她們的希望也大些。
眸子淡淡,賈母臉上勉強堆了笑,只是不及眼底。
愛屋及烏、厭屋及烏。
千差萬差、來人不差。
當初賈母之所以歡迎薛家人入住,無非是因為賈元春在宮裡幾年沒信兒。想著若是薛寶釵入選,她在宮裡可以助賈元春一臂之力。
畢竟賈元春如今年歲已大,而薛寶釵卻是正值豆蔻,機會也大些。
只是造化弄人,薛寶釵還未入宮,賈元春就已經位列四妃。加上王夫人從前的所作所為、還有跟賈珍的這點子破事兒。所以賈母對薛家人的熱情也不似從前,態度上也就冷淡了些。
只是王夫人這件事的確需要一個結果,她也不好直接撕破了臉皮,所以又不得不周旋。
如今薛姨媽話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賈母知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也不想多生許多事故。便不露聲色的朝旁邊站著的鴛鴦使了一個眼色,後者見狀臉色微白,賈母見鴛鴦沒有動作,不由眉頭緊皺。
鴛鴦是賈母最得心的貼身大丫頭,自然知道賈母這是對她不滿了,心頭一顫,只得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點頭,自先離去。
賈母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轉頭看向唱唸俱佳的母女二人,賈母眉頭輕蹙,嘆一口氣,然後朝兩人開口。
“我知你們心意,也已經督促太醫儘快想出解對之法,只是無奈這原就是急症,如今只天天用我府裡上好的人參吊著,卻是暫且還沒有完全之策的。”
說著也跟著抹抹眼角,又哽咽兩聲。
“說來寶丫頭大概也從探丫頭和雲丫頭她們哪兒知曉些,前些日子我那媳婦提議出舊院那邊消食,孰知半退落了東西,便返回找去了。
可誰知後來玉釧兒火急火燎的來尋我們,這才知道她不知為何發了這急症。”
薛姨媽見賈母哭得悲慼,和薛寶釵對視一眼,兩人微愣。
賈母講的事情她們在當天幾個小姐嘴裡倒還真是聽了這麼一耳朵,聽說當日還進了賊人,所以這才擔心,生怕王夫人是出了什麼意外。
只是如今賈母這樣一講,她們又覺得好像事情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
氣氛凝結,賈母如今說道,她們也不好咄咄相逼。
只是就這樣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