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照顧周妃的肺疾,何當歸和周妃同為女子,又日夜相對,難免有被對方瞧見身體的時候,於是,周妃就暗中記住了她胸口有三顆小紅痣的特徵。
後來羅白瓊哭哭啼啼跑來,說自己容貌及不上幾個妯娌,更及不上丈夫的幾個妾,如今已徹底失寵,丈夫幾個月沒去她房裡了。“”羅白瓊求告,聽說妹妹你能讓王爺夜夜離不開你,肯定有什麼不同於常人的手段,盼教姐姐個一招半式,挽回丈夫的心。
何當歸不能告訴她,自己跟王爺關係不同一般,是因為自己是王爺的心腹,替他打理著伍櫻閣雜務,因此每晚都要向他彙報。看羅白瓊哭得可憐,何當歸就將自己的首飾取出,教她如何穿衣打扮更耐看,又說她有什麼相中的首飾儘管挑。羅白瓊對那些華美首飾只翻了兩下就丟開了,反而對一匣圓形的異香撲鼻的銅質花鈿發生興趣,問這是貼在哪裡的花鈿。
那盒花鈿是朱權送何當歸的私物,讓她貼在肚臍上,雪膚映著明黃的花色形成別樣美感,是房中怡情之物。何當歸吞吞吐吐地跟羅白瓊解釋清楚,羅白瓊就更感興趣了,纏著她掀開衣服看看,又讓她教自己怎麼戴。可是等臨別的時候,何當歸要贈羅白瓊半盒花鈿,她卻推脫不要,說外面有賣的,不想拿走王爺送妹妹的東西。
後來何當歸被冤誣之時,那紅痣和花鈿竟然就成了她私通男人的證據,讓她的心中忽而一片雪亮,不光周妃是一隻鬼,連羅家二房也藏著鬼!倘或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這個法子稍稍改動用在孫氏身上,豈非妙哉?
槐花一邊咬耳朵一邊吃吃地笑:“我原本是不屑去看那種中年女人的身體,可是一想到她竟然用石灰燒你的腳,我就懷著報仇的心情勉強看了幾眼。你別說,她保養的還真不錯,該有的地方全有,沒有的地方都沒有,光看身體說她二十多歲也有人相信,難怪能把你二舅迷得死死的。你家老太太一看兒子對孫氏服帖,她自然也把孫氏當成自己人,要是哪一天你二舅覺得孫氏是淫婦一腳踢開,那老太太肯定也不會這樣信賴她了,她這些年從羅家大小事上可斂了不少橫財吧。”
何當歸衝著對面一臉疑惑的薄荷尷尬一笑,繼續跟槐花講悄悄話:“你不要對著我的耳朵笑,弄得我很癢,你究竟看清楚了沒有,孫氏的身上有什麼特徵?”
槐花乾脆地告訴她:“我看清楚了,她白溜溜的什麼疤喇胎記都沒有,”正在何當歸略感失望的時候,槐花又笑道,“不過她大腿內側居然紋了一朵紅花,可見她不是個好貨,青樓中的女人最多也就紋紋肩膀和腳踝,孫氏當初怎麼紋上去的呢?”
何當歸微笑:“紅花?是什麼品種的花,你看清了麼?”
槐花白她一眼:“只看一眼我就要立刻回去洗眼睛了,哪還會去看第二第三眼!反正不是牡丹就是芍藥吧,好大一朵,足有兩個拳頭那般大,嘖嘖,沒想到你二舅夫妻倆好這個調調,真是人不可貌相。”
何當歸追問細節:“是哪種紅色呢?正紅嗎?在大腿內側的哪個位置呢?左腿還是右腿?”
對面的薄荷滿頭問號地看著小姐和槐花湊著頭嘀嘀咕咕,忽而又見槐花伸手去摸小姐的腿,被小姐用一根柳條打走。然後槐花一邊疼得掉眼淚,一邊抬起左腿指著腿根處說:“就是這裡了,正紅。”
“籲——籲——”
馬車停下,何當歸覺得這未免也太快了,不可能這樣就到家了,於是掀開車簾向外看去,不由得吃驚道:“關二公子,有事嗎?”
關墨騎一匹棗紅馬,因剛才跑得太急,此刻驟然勒馬停下,那馬兒正在很不安分地原地轉動。關墨望著鏤花窗內的半張水墨素顏,微笑道:“我的小廝告訴我,說羅家出了點兒事,我怕妹妹你單獨回去會受委屈,所以想跟你搭個伴一同回羅府,我好歹能幫妹妹講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