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歸被他如此不遜的話氣得發抖,幾乎想要揚手給他一個耳光,可母親的訊息全都來自這個冷酷男人的一張嘴,她不可以得罪他,不可以……做了個深呼吸,她問,後來呢,我娘生了一場大氣,一怒之下就跟何阜和離了嗎?
何當歸記得民間舊有俗例,假如丈夫瞞著妻子在外面養外室生孩子,那妻子不光可以提出和離,還可以帶走與成親前等額的嫁妝。當年母親嫁給何阜時帶去一萬兩嫁妝,這何阜在外面找女人,多年來又對母親不聞不問,母親完全可以向他索取一萬兩銀子作為她空守多年的補償。就算母親軟弱,張不了那個口,至少也該把何阜發達之前寫的那張借條上的三千兩銀子要到手吧。沒了丈夫,母親不能再沒有銀子。
明日一曬,都說母女連心,不過娘娘你似乎不怎麼了解令堂,她跟何阜和離?拖了十幾年她都不離,如今千里尋夫,連半面都還沒見著,她如何捨得和離?儘管聽說何阜如今有小妾有通房丫頭,有兒子有女兒,不過轉念一想,總算他還有良心,把正妻的位置給她保留著,又大老遠地把她接來,可見心裡是有她的,老夫老妻了還計較些什麼呢?於是,何夫人就在舊宅安心住下,白天繡鴛鴦,晚上打珠絡,有時候也跟那個大肚子的通房丫頭聊聊天,淨等著她的好夫君來接她去知府衙門住——那管事說了,何阜如今是個大忙人,輕易抽不出時間來。
何當歸絞著衣袖上的一朵梅花,聽得分外心焦,追問,後來呢?為什麼何家要休棄我娘?她沒吃什麼暗虧吧?
明日緩慢而優雅地說道,何夫人在舊宅住了三日,而我依照娘娘你的吩咐,在這段時間明察暗訪,蒐集何阜為惡的證據,還真蒐集到了不少。作為青州知府夫人的侄子,他在青州的這一年裡可真是欺男霸女,作惡多端。我拿著這些證據去找何夫人,告訴她我是你僱來的保鏢,查到那何阜品行不端,惡跡斑斑,問她可願意收拾收拾東西回揚州,我可以全程護送。何夫人聞言氣惱,責怪你太多事,不好好伺候王爺,卻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破壞你父母的夫妻感情。說著,她把我轟走了。我見天色不早,就在房頂上找了個可以睡覺的地方,打算第二天就回大寧向你覆命,誰知當天夜裡就出事了。
何當歸焦心地說,明日,你不要再賣關子了,我娘她究竟怎麼了,你能不能一次講清楚?她現在還好嗎?
明日仍是事不關己地陳述道,那天夜裡,舊宅中的那個通房丫頭突然小產了,管事立刻就去找何阜,忙得三四天不見人影的何阜,這一次倒是立馬就出現了。那通房丫頭哭著告狀說,她吃了你娘送去的甜湯就肚子疼了。何阜聞言大怒,把你娘暴打了一頓,又抬筆寫下休書一封,扔在你孃的臉上。休書中寫明她犯了“七出”中的“不順父母、無子、妒”,要她淨身出門,什麼都不許帶立馬走人,從此後老死不相往來。
暴……打……何當歸呆愣愣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彷彿頭一次聞聽這兩個字,完全不理解它們的含義,暴……打……
何當歸一躍而起,揚手一掌揮嚮明日,同時口中嘶聲問,上官明日!你為什麼不救我娘?你竟然眼睜睜的看那人打我娘?我娘傷勢如何,那個人怎麼打的她?
明日抄著手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她一掌打在臉上,那凌厲的一掌打破了他的唇角,血線從薄唇流到下巴,又滴到他沾滿塵土和青苔的紫衫上。明日的雙目如出洞毒蛇一般鎖住何當歸,一字一頓地輕吐出一句,我會記住這一掌,娘娘,你也別忘了。
不等何當歸有所反應,明日的俊顏又轉為那種沒有表情的表情,平平地說道,娘娘你交給我的任務,一是護送令堂到青州,二是守在何府外明察暗訪,探一探何阜的底細,假如查出他是一個惡人,就讓我去面見令堂,讓她離開何阜跟我回揚州。這兩個任務我都很好的完成了,就算是到王爺面